走廊没过多久就重新归于平静,只有我脑海里已经思绪涌动,难以平复。
如果要搞清楚事情的真相,就不能守株待兔,可是以我现在的处境,能打探到什么的概率几乎为零。
不要说整个别墅都在井行的控制之下,就算不管不问任由我找,恐怕也找不出任何有用的信息。
过去和现在交织在一起,让人疲惫不堪。
迈着沉重的步伐,重新推开了病房的门。
“苏苏阿姨回来了!”
刚进门就听到兜兜奶声奶气的呼唤,一下子击退了我脑海中纷乱的思绪。
兜兜已经醒了,正坐在床边,小脸红扑扑的。
“苏苏阿姨,我饿。”
听到他喊饿,我悬着的一颗心才算是真正放了下去。
“兜兜想吃什么呀?我给你买。”
“想吃吞吞!”
吴妈弄好了水果后脚也跟着进来了,正好听到这句话,笑眯眯的问道,“吞吞是什么呀?”
“是虾仁馄饨。”我忙跟上去接过果盘,“别墅里还有些冷冻的,不过回去拿怕等不及了。”
“不用,附近就有超市,我去买好了。”
看得出吴妈对兜兜是真心实意的关爱。
我赶忙摆手道,“兜兜还没完全恢复,速冻的怕掺了什么香辛料,我出去买点材料自己做好了,很快的。”
吴妈想了想,表示同意。
“也好,那我留下来照看兜兜好了。”
打完了招呼出门,我才发现作为一个准路痴,自己压根分不出刚刚吴妈说的东边到底是哪个方位。
正准备找保安师傅求助一下,就看见林翔远远的走了过来。
“要出门吗?”
“你怎么还没走?”他不是应该送爷爷回老宅去了吗。
“爷爷不放心,怕这边有需要,特意要我回来的。”
应该是让他回来确定我这个“罪凶”有没有被撵走吧。
我只顺着他的话茬回答,“你知道附近超市怎么走吗?我去买点包馄饨的材料。”
林翔好像对这附近很熟悉,很有自信的带着我出了大门,沿着边上的巷子穿了十来分钟,再出来正好看见马路对面就有一个购物中心。
他贴心的向我介绍说这栋楼前段时间也被井氏拿下了,期间他因为前前后后跑了许多趟,所以对里头的各个商场的位置都非常熟悉。
这楼非常高,要把脖子抻的老长才能勉强看到顶层。
不知怎么,突然就又想到了安菲儿那句话。
难道井行如日中天的事业,真的是踩踏在黎白冰冷的尸体之上吗?
我不敢往下想,不能让好容易平息下来的情绪再次混乱。
买好了材料回去,连包带煮结束之后刚好要接近饭点了兜兜早已经迫不及待了,完全不需要人喂,自己抓着勺子就是一通狼吞虎咽。
吴妈笑着说这真是骨子里遗传的倔强。
见我疑惑,才又继续解释说是刚刚井行送了粥来,小家伙明明饿的肚子直叫唤了可硬是坚持着没吃。
我这才注意到床头边果然摆着一个保温桶。
“三少人呢?”
“公司有事吧,放下粥就走了。”
是怕我会问什么所以有有意找借口避开的吗?
这个想法只持续了几秒钟,很快就被理智否决了。
那可是井行,怎么可能……
我哦了一声,坐在床边看着兜兜吃,幸福又满足。
医生交代了兜兜大病初愈,不能吃太油腻的食物,所以只能用纯净水代替鸡汤,加上配菜蛋皮,海米和紫菜,都是小朋友以往最爱的。
看来虽然兜兜暂时不大记得我了,可身体习惯还是没有任何改变的。
看着他吃完了,才刚刚端起碗来,手机就震动了起来。
我一看来电号码,居然是舒依依,差点吓得碗都没拿住。
从嫁到井家的那天起,我们联系的次数就屈指可数 ,平日里实在有什么都是透过父亲在中间传话。
总而言之,我这个妹妹,没有天大的事绝不会打我电话的,就算打了也极大的可能是拨错了。
怎么今天突然会想起来找我,难不成是父亲出了什么事?
我这么想着还有点害怕,躲进厨房里关上了门才敢接起电话。
“喂?”
“喂,是小锦吗?”
怎么是个男人的声音?
“我是,请问您是?”
“哦,小锦,是我,黎耀啊。”
原来是黎白的大哥,也就是……我的妹夫……
这就更加奇怪了,我跟黎耀虽然打小认识,但因为他跟我还有黎白从来志趣不相投,所以很少说话。
尤其在舒依依跟他结婚之后,为怕我那位敏感又多疑的妹妹多心,惹出什么不必要的麻烦,更是连见面打招呼都省了,直接点头示意。
他怎么会突然打电话过来,还是用的舒依依的手机。
我心里的不安又更加重了,没心思再说什么多余的啰嗦话了,直奔主题。
“黎大哥找我什么事吗?是不是我家里出事了?”
真要说起来我应该要叫他妹夫,可是实在没办法叫出口。
“没有没有,家里好得很。”
“那……”这提起的心听到否定之后还是放不太下。
“是这样,”黎耀咽了咽口水,“听依依说,你现在在暨云?”
我不知道他怎么会好好的听舒依依说起我的消息,更不了解怎么舒依依会知道我曾经在暨云生活。
在没摸清楚他的真实目的之前,我选择含糊着带过去。
“怎么了吗?”
“最近忙吗?”黎耀的笑实在令人有些毛骨悚然。
越寒暄我越心虚,只能嗯了两声算是回答,内心祈祷可以快点结束这通莫名其妙的电话。
“我和依依最近正好要去暨云,咱们也好久没见了,不如一起吃顿饭吧?”
如果说刚刚还只是让我担心的话,那么这句话可就足够让我喷出一口老血了。
“黎大哥……我……”
拒绝的理由还没想出来,黎耀就赶紧接着说,“就这么说定了啊,依依来了,我先挂了!”
于是只剩下我呆张着嘴听耳边一声声忙音。
听他说话的意思,舒依依还不知道他给我来了电话,可能更不知道自己的老公约了我这个碍眼的姐姐见面。
我琢磨了半天也实在想不通黎耀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正云里雾里的时候突然听见外头似乎有什么动静,刚开门,一个身穿卡其色灯芯绒夹克、头顶复古画家帽的男人就出现在了眼前。
这样华丽中还透着几分闷骚的打扮,不是辉漠又还能是谁呢。
“苏小姐!好久不见!”
又是这四个字,他的时间线跟正常地球人是不大相同的
我收起手机,挤出一个笑容,“你怎么来了?”
“井霁住院,我这个当叔叔的,当然要来看看。”
难得,他终于为自己的出场找了个合理的借口。
只不过从兜兜住院到现在,除了爷爷,其他井家的亲戚一个都没见到过,怎么他倒消息灵通,第一个就来了。
我装作不经意的说,“那你还真是个合格的叔叔,到目前探病的还真就你一个。”
井家这几年声势正旺不假,可是兜兜怎么也是空降的重孙,尤其还牵扯到什么继承人,我害怕除了爷爷和井行,其他人不止不认可他的身份,还会欺负他。
辉漠顺手就拿起个苹果啃了一口,嘴里含含糊糊的。
“那是因为你们三少说了,谁来打扰井霁就暂停跟谁的商务合作。”
这话听起来忒不可信,但是如果冠在井行的头上,倒也还能勉强说得过去。
“那你就不怕和三少断了合作?”我打趣道。
“我缺他这几幅画的生意?你也太小看我了吧!”
他说的眉头一挑,弯下腰凑到我跟前轻声说,“还是你担心断了合作就见不到我了?”
我被他的厚脸皮和天马行空的思维能力震惊到无话可说。
辉漠见我并不搭腔,也就不再自讨没趣了。
里间兜兜吃了饭,正在床上看书消食,辉漠闲不住,就进去逗弄了两下,惹的原本安静的小朋友哇哇直叫,于是他也就被吴妈礼貌的请了出来。
看见他这么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我忍不住吐槽,“你在这又帮不上忙,既然看完了就赶紧回去吧。”
辉漠很不满意的递给我一个白眼,“这是因为交流还不够多,等我多来几次保管这个小魔头哭着喊着要跟我做朋友。”
能说出这种话的人,本身应该就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吧。
他不愿意走,我总也不能赶他走,于是只任由他在边上翻包折腾,我还是我还是做自己的事。
等到把卫生都打扫干净之后再回头过来,才发现大画家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在房间里支起了画家,此刻正一本正经的作画呢。
我闲着无聊,在沙发上坐了一会之后还是没忍住,悄悄摸摸的绕到身后去看,想知道他究竟在忙活什么。
洁白的画布上刚刚绘出两个轮廓,大致是两个少年的模样,互相勾着肩,看起来像是一对好兄弟。
辉漠应该是感觉到我的好奇心了,得意洋洋的。
“感兴趣就看呗,我又不是井行,只会下禁令。”
呵,就知道这人嘴里说不出什么好话,明明不搭边的事非要扯上井行。
当然,以我现在的身份来看,这话说的也是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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