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你爸爸是谁啊？

　　厨房门里，噼里啪啦，厨具碰撞之间发出叮当作响的声音，告诉陌辰，她，若云菲，很生气。

　　燃气灶点火器忽然打不着火了，若云菲尝试了几下，丝毫不见火苗。

　　“嘭！”

　　门被踢开，若云菲居然翻到了一盒火柴，划亮的火柴直接丢在了灶上，火舌汹涌，吓得陌辰和小小瑟缩在沙发上不敢吱声。

　　青菜下锅，翻炒的声音逐渐正常，陌辰抱着小小往外靠了靠，两个人互相贴着耳朵说着话，时不时地还望着厨房的方向。

　　小小把小手聚拢在嘴前，声音压得很低：“老爸，你也怕吗？”

　　陌辰下意识地点了点头，旋即赶忙摇头：“我才不怕呢，不过我真的好奇，她昨天为什么要那么训你啊？幼儿园的孩子家里大多数都有个伴儿，你想要个小弟弟，你妈妈怎么就气成那个样子？”

　　“唉……”尾音长长的一声叹息，若小小故作成熟地双手交叉在胸前，一脸沉重，“也不知道我那个丧良心的亲爹给我这个亲妈带来了什么样的伤害，到现在提都不敢提，我只要一提，家里的母老虎就发威了……”

　　说话间，若小小还像模像样地哆嗦了一下。

　　不过，陌辰却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喂，老爸，想什么呢！”小手用力拍了一下陌辰的头，“我警告你，不要在我老妈面前胡言乱语，小心她赶你出去哦！”

　　“小小，你和老爸关系好不好？”陌辰嬉皮笑脸地凑过去。

　　若小小当机立断：“那必须好啊！”

　　“那你跟老爸说说，你上一任老爸到底是什么情况？”

　　“什么叫上一任老爸？”若小小闪亮的大眼睛里写满了不屑，声音忽然大了起来，“专业术语叫做生父，这都不懂，切……”

　　陌辰顺从地点点头：“对，小小大人教育得对，那你的生父……？”

　　“嘭——”

　　又是一声踹门响，若云菲黑着一张脸站在门口，手里端着的炒青菜发黑焦糊，很明显火大了，同时 “生父”的话题更是很明显地让她火大了。

　　“不该问的别乱问，管住自己的嘴！吃饭！”

　　饭桌上，静默无言，若小小扒拉几口饭，强咽下去几口炒糊了的青菜，对着陌辰露出一个有苦难言的表情。

　　好奇心一起，谁还能压得住？陌辰冒着撞枪口上的危险，好死不死地伸过头去问：“小小回房间了，你悄悄告诉我，为什么是你自己带小小啊？她亲生父亲呢？”

　　一阵寒光射来，陌辰周身一凉，赶忙喝一口热汤压压惊：“我天啊，你打死了几个买盐的？”

　　若云菲表情冷漠，握着筷子的手却隐约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若小小赶紧踢了一下陌辰的小腿，示意他别招惹母老虎。

　　然而陌辰不死心，又吃了一大口米饭：“孩子他爸去哪……”

　　“这个鸡蛋还不错，挺新鲜。”若云菲装作什么都没听见的样子。

　　“他为什么抛弃你们娘……”

　　“你尝尝这个油麦菜，我觉得挺脆。”虽然油麦菜明显有些夹生。

　　“这么多年没想过找……”

　　“嗯，今天的米饭蒸的还不错。”若云菲沉浸在自己优秀的厨艺当中不能自拔。

　　尴尬的晚饭终于在八点之后结束了。

　　若小小抱着作业本递到若云菲的面前：“妈妈我写好作业了。”

　　然而若云菲只是扫了一眼，就点了点头：“快十点了，自己洗漱回房睡觉。”

　　“可是妈妈，老师让家长签字……”

　　若云菲这才放下鼠标，随意翻了几页，在末尾处签了自己的名字，便命令小小去洗漱睡觉。

　　“妈妈……”

　　“自己洗脸！”

　　“妈妈我想……”

　　“牙齿刷了么！”

　　“老爸他不是……”

　　“明天要穿的衣服准备好了吗！”

　　终于把这个小人精哄着进了房间，小床上，若云菲心事重重的样子被小机灵鬼看得一清二楚，小小还要张口问点儿什么，若云菲瞬间沉下一张脸：“大人的事情小孩儿别插嘴，乖乖睡你的觉，不许出去胡言乱语。”

　　“妈妈我没有胡言乱语。”若小小倔强地还想解释，被若云菲一个眼神堆了回去：“我警告你若小小同学，不许和外面那个人再多说什么，否则，我就赶他出去！”

　　若小小一把扯过被子，乖乖地闭上了眼睛。

　　关上房门，正对上刚刚洗完澡的陌辰，头发上的水滴落在他半裸的上身，若云菲下意识地多看了几眼，陌辰随即咧嘴一笑，却让她瞬间回过神来，话也没说就跑回到房间忙工作，房门紧闭，留陌辰一个人尴尬地站在客厅中央。

　　“老爸！老爸！”

　　空气里隐约传来微弱的呼喊声，陌辰循声望去，若小小扒着房门冲自己招了招小手：“老爸，你过来！”

　　两个人像是特务接头一般，小心翼翼地望着若云菲房门的方向，里面传来的打字声噼里啪啦，看样子是听不见这边的窃窃私语了。

　　若小小踮着脚尖努力了几下，有些激恼：“老爸，你蹲下，你太高了！”

　　“好好好。”一米八五的大男人乖巧地蹲在若小小的房门前，竖着耳朵，一只小手轻轻搭在自己的耳旁，好奇许久的秘密慢慢通过这个小孩子的嘴说了出来。

　　“老爸我可警告你，千万不要在我老妈面前提那个人，我老妈啊，都恨死这个人了！”

　　陌辰侧过头去，哑着嗓子问：“他是谁啊？你知道嘛？”

　　小小的头摇得像是拨浪鼓：“我从来没见过他，也不知道他是谁，但是我老妈以前总是做梦骂他，你知道嘛，老妈这个人还说梦话呢，每次说梦话必然在骂人，只不过从来都没骂出这个人的名字，我也很烦恼，那人到底叫什么啊？”

　　“哦，你个小孩子观察得还挺仔细啊。”陌辰尴尬地咧嘴笑了一下，显得有些不相信，“可是我最近怎么没听过你妈妈骂人啊？”

　　“那倒是，自从你出现之后，我妈妈的确没再骂过那个人了。”

　　“你看看。”陌辰志得意满地笑得很开心，“我还是厉害吧？”

　　若小小的一记白眼就快要翻到天上去了：“自从你来以后啊，我妈妈就换人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