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想到里面的时候结束的这么快。
顾沈沅单手插兜,神色自若。
唇角甚至带着若有若无的笑。
很明显刚刚的梁冲根本没能触及到他。
不知道是因为我之前抖着胆子跟他说过那番话的缘故,还是因为我身前站了顾延,顾沈沅这会儿看我的眼神明显跟之前不同了。
少了什么我说不上来。
但触及心底的寒已依然不减。
我还是会忍不住的头皮发麻。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顾沈沅身上藏着一张网,我不得不时刻提防!
——-
“签了吧!”
回到顾延的住处,他就让人把早已准备好的协议拿了上来。
很明显,留下我这个决定,在我试图绞尽脑汁“洗脱罪名”之前就想好了。
也就是说,哪怕今天我真的随了顾沈沅的意愿,成了人人所不齿的贱人,顾延也会把我留下来……
顾延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是一个喜欢从容,安静,并且很乐于安于现状的一个人。
我太喜欢动脑筋,更不明白为什么许多人非要在一小事上斤斤计较,互不相让。
可近半年,苏家大大小小发生了太多事。
很多事,由不得我不惜琢磨。
尤其是遇到顾沈沅之后,我才发现人必须要时刻擦亮眼睛,脑袋必须时刻在线地方才能保全自己。
所以,我开始琢磨顾延的动机,一时间忘了伸手去接文件。
“苏小姐……”
站在我对面的是一个年过五旬的男人,顾延跟我介绍过,让我喊他余叔。
余叔是个干净考究的人,身上的衣服都是寻常的款式,可穿在他身上就是有种说不出的干净得体。
单单是站在那里,就给人一种非常绅士的感觉。
他比我父亲还年长几岁,打眼看上去面相上跟我爸爸有点点相似。
说不上哪里像,可就是有点点像。
看到他的瞬间, 我眼里夺眶而出,但还是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文件~”
余叔把手里的文件往我面前送了送,露出了一个和蔼的笑容。
“哦……”
我连忙伸手连同他递过来的笔一起接了过来。
说起来惭愧,我母亲早亡,从小被父亲跟哥哥保护的太好了。
很多人情世故以及商业常识上的事情,我都太懂。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现在等到很多事铺天盖地砸下来的时,我才发现自己多无能。
我担心这份合约里会有隐形条款涉及到苏家利益,就算是我不见得能看明白,可我还是想要多看一眼。
苏家,我哥经不起更多折腾了。
顾延盯着我,也没说破,转过头去继续盯着阳台上一个玻璃容器。
那是一个不大不小的玻璃钢,里面饲养的是蚂蚁。
一个小型的自然生态系统。
顾延没发话,我心里松了口气。
说真的,他比我想象中的可有耐心多了。
签字,按手印,一气呵成。
余叔盖了顾延的专用印章,合同留了我一份,转身拿着东西上了楼。
我一个人站在偌大的客厅里,无所适从。
身后的摆钟的声音越拉越大,晃的我有点头晕恶心。
一直坐在轮椅上的顾延,忽然开了口:“贴身助理,你知道都做些什么吗?”
“呃……”
说真的,我不太清楚。
在我的认知力,贴身助理就等于有求必应。
可对于顾延……我觉得他的贴身助理,更像是一个高级护工。
顾家人脾气古怪,这次我可不敢说。
正想着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合适,顾延又开了口:“协议条款里写着,希望你能做到烂熟于心。”
“好,我一定照做。”
攥紧了那份文件,我没来由的又出了一身冷汗。
我在等着顾延的下文。
除了这些,他应该还有别的事情要交代。
可我猜错了。
顾延再也没开口,只是怔怔的盯着那个玻璃容器出神。
……
余叔跟我讲了许多关于顾延生活上的禁忌。
我本来是掏出了备忘录小本儿准备记下来。
可余叔冲我摆了摆手。
他笑着说,太多了,你这个本本怕是不够用。
刚开始我以为是余叔缓和气氛跟我开玩笑,可后来我才知道,是我过于天真了。
顾延的禁忌多到一箩筐。
我当时脑海中就一个念头,这还是个正常人类吗?
完全就是所有禁忌的纠结体。
余叔看穿了我的想法,他有些无奈的摊摊手:“先生的确患有人格障碍症。所以今后的三个月,你要小心再小心,谨慎再谨慎,知道吗?”
我点头,心悬在嗓子眼里晃。
余叔:“说几个我刚才跟你讲的重点。”
“额……”我回想了一下:“顾先生不需要我,我不能近前。但是他不主动说让我规避,我必须寸步不离。”
余叔点头。
我:“不能动他的兔子,无论任何时间场合!可是……为什么?这个兔子是有什么故事吗?”
忍了又忍,我终究是没忍住,还是忍不住小心翼翼的看向余叔。
余叔:“你再想想我跟你说过的先生的禁忌里,还有什么最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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