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寒时想过苏落锦很懒,却没想到苏落锦已经懒到了这个地步。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说:“睡吧,我去给你收拾收拾办公室。”
苏落锦怪不好意思的:“那多不好。”
“正好我也没有事情干。”
“嘿嘿,那就麻烦慕队了,辛苦辛苦。”
那些调色盘啊,还有一些废纸也的确该清理了,上次清理还都是季礼给清洗的,最近她也不需要上色,现在这些都是季礼的活了,未免明天季礼来上班的时候又要洗,这项工作就交给慕寒时了。
苏落锦躺在床上,困意席卷,没过一会儿就已经睡熟。
慕寒时刚出房门,就看见季礼从大门的影壁后面绕了过来,穿着一身干净利落的半袖和牛仔裤。
“慕队,我师父呢?”
慕寒时说道:“她睡了,今天你不是应该休息吗?”
“还有工作没有做完,我今天在家里也没什么事,就来看看。”
“论文呢?”
季礼刚迈出那一幕,慕寒时突然问起了这么一句。
“我听王教授说,你这段日子应该都忙着写论文,没想到还有时间来这里上班。”
这句话说得再明显不过了,慕寒时的语调平淡,却很明显的在说:我再调查你。
季礼说:“实践对论文有帮助,正是因为写不出论文,所以我才会来上班找灵感,慕队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过去了。”
慕寒时看季礼朝着办公室里面走,也紧跟在里面,开始收着地上的垃圾。
苏落锦在工作这方面总是邋里邋遢,很多没有用的东西在用过之后都懒得去收拾。
季礼一如既往地坐在角落里,坐在那个木凳子上,然后准备好自己要用的漆料,给彩绘填色。
这些日子上手的都是这一批掉色的人俑彩绘。
对于季礼来说,修复这些完全是大材小用,可是他一句抱怨都没有,而且完成速度很快。
“别碰那个。”
季礼突然开口,慕寒时原本是要去拿那个漆木盒子的。
“怎么了?”
“这个盒子里装着的是师父的东西,她不愿意让人碰。”
慕寒时说:“我只是把这个放在柜子里。”
“就放在那里,她要是找不到的话会训话,对谁都一样。”
季礼没再看这边,手里的动作也没有停下来。
他是故意去碰那个漆木盒子的,他知道里面装着的是那个玉璧,这个一直都放在柜子里,大概是昨天晚上苏落锦拿了出来。
这个玉璧除了他之外,应该就连季礼都不知道,可他这么笃定里面装着的是苏落锦不让碰的,也就代表这些日子,季礼都在观察苏落锦。
否则也不会注意到这么小的细节。
苏落锦在工作上是谨慎再谨慎,可是在生活上却一根筋,完全没有一点心思。
满脑子里都是乐天知命。
对季礼更是一点怀疑都没有。
等到苏落锦醒过来,正看见办公室里整洁的一丝不苟,而季礼和慕寒时正坐在饭桌的两端,桌子上是已经做好的酸菜鱼汤、木须肉、芹菜熏干和米饭。
“你们……怎么不动筷子?”
苏落锦又点睡蒙了,又问:“今天不用来上班,你怎么来了?”
“我来修复上次没有修复完的彩绘。”
苏落锦疑惑:“那……你们怎么不吃饭?”
慕寒时淡淡的说:“等你。”
“叫我起来不就好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慕寒时和季礼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古怪,要说哪里古怪还说不太上来。
真是怪了。
“坐下吃饭吧。”
苏落锦坐在椅子上,见两个人还是一筷子都不动,她偶尔喝了两口汤,突然一点胃口都没了。
“师父,你这里是不是还有空余的房间?”
“是……是啊。”
“我想住两天,还有两天这批彩绘我就都能够修复完成了。”
“行。”
苏落锦答应的着实爽快。
慕寒时张了张口,半个字都没说出来。
苏落锦的心里不亦乐乎,她这个实习生上的了厅堂下的了厨房,而且任劳任怨干活勤快,作为老板的她一点也不介意让他加班,尤其住在这里之后,她周六日都能吃上热腾腾的饭菜了。
晚上季礼就回到自己的房间里,灯一直都是亮着的,办公室里又只有她一个人,安静的连外面的鸟叫声都听得十分真切。
鸳鸯已经将轮廓绣了出来,常用的针法有晕针、铺针、滚针、截针、掺针、沙针、盖针等,这些她还是都会的,只是电子修复过后的照片,针线都显得免密,可见当初绣这个的人手法精巧,是半点痕迹马脚都没露。
这就是难为她了。
她的绣技虽然精湛,可也不上古代的绣娘,如果这个真的是古代绣娘绣给自己情郎的,那就真是糟糕到家了。
苏落锦的视线落在了桌子上的那个漆木盒子上,这个玉璧她几乎每几天就会打开试一试,只是再也没有上一次那样的通灵之力了。
“这次我是真的遇到难题了。”
直到后半夜,苏落锦顺着针法小心翼翼的绣着,没过多久就卡了壳,这上面有一个结,这个样式她一直都没有见到过,她也算是看过不少这类的书籍,有些虽然不会绣,可也都见过,倒还真的没有见到过和这个一样的。
苏落锦今天睡了一天,精力原本十分充沛,可一看见那细小的针线,困意又涌了上来。
苏落锦感觉自己整个人轻飘飘的,似乎又有了上一次回到商朝时的感觉。
这种感觉莫名有点熟悉,等苏落锦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是一片黄沙滚滚,几乎没有迷了眼睛,天色已近黄昏,风沙蔽日,让人看了就觉得心慌意乱。
苏落锦勉强定了神色,空气中飘散着浓郁的血腥气息。
这种味道混合着腐烂的味道,让人胃里一阵作呕。
苏落锦捂着自己的口鼻,这味道充斥在鼻腔里,左右看了看,她竟然站在黄沙之中,脚下周围全是遍地尸骨,鲜血横洒。
“这……这什么地方?”
她自小生活在和平年代,哪儿见过这么多的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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