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里,安桉给我发来的信息不见异常,祝我肠炎早日康复,早日回公司跟她加班……等等,这让我不禁怀念起曾经平淡无奇的生活。
点灭手机屏,无奈叹息一声,我翻身望向窗外:明月依旧,我的内心也逐渐沉静下来。
“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
听幻杀侯的意思,我母亲不愿让我参与到魅的纷争当中,而且还给我的名字加了某种暗示,可世事难料,我还是意外踏了进来。
当年父亲告诉我母亲已故,但如今我开始怀疑父亲得到的这个信息,我母亲真的已经去世了吗?他会不会还好好活在某处?即便已逝,她究竟又是因何而逝?她的晶凝石又在何处?
也许这些问题的答案,幻杀侯可以告诉我,下次再见他,我要问问……
意识陷入梦境,我仿佛置身于母亲*的怀抱中,熟悉的体香,悦耳的哼曲伴我入眠。
“音儿,戒音律,莫要奏……”温柔的嗓音能融化人心。
晨曦中醒来,我心中豁然。
难道这就是母亲的暗示?我自幼便对音律不感兴趣,甚至是对流行音乐也不感冒,这就是原因?
坐起身,摊开右手,绯笛在我掌心凝聚成型。老板说:灵器认主后便会幻化成为主人周身灵气的一部分,类似于物质的粒子结构形态,肉眼不可见。
听上去很高级,反正我看不见。
仔细端详着手中绯笛,朱色笛身光滑细腻,材质类似玉石;笛尾刻着一个卧倒的绯字,我母亲名字中的绯;朱色流苏穗子轻摆,摸上去手感不错。
这笛子本是红缨的遗物,笛身却刻着我母亲的名字,而且它如今已经认我为主,难道这些都只是巧合吗?又或是并非巧合,这中间有什么故事?
犹豫着将绯笛举到唇边,我缓缓吸一口气,试着将它吹响,曲调是母亲留给我的哼曲。我对音律、乐器确实不感兴趣,但我对这些东西无师自通,只是单纯没兴趣而已。
指尖轻弹,笛音绕梁,我情不自禁的闭上双眼侧耳倾听,这是一种难以用语言描述的美妙感觉。
曲终,我张开双眸,窗外添了几位翩翩飞舞的小小听众:蝴蝶?!我跳下床为它们打开玻璃窗,它们便飞进屋内围着我打转儿。
见这状况,我收起绯笛后,兴高采烈跑去敲开我老板的卧房门,跟他显摆道:“老板,你快看呀,我能招蝴蝶!我厉不厉害?嘿嘿嘿……”
我老板面色发黑,抬手便在我头顶拍下一掌,来自起床气患者的愤怒一击!
“呜~~很疼呀!暴力分子!讨厌的臭老板!哪有你这样的呀?我可是柔弱的女孩子呢!你怜香惜玉点好吧?要不然将来会找不到老婆……”
我双手抱头,假哭着控诉,但见老板面色越来越黑,我赶紧住嘴,搓着手赔笑道:“老板您早膳想吃什么?奴家这就着手去做,包您满意,哈哈!”
老板面色缓和,低声回复道:“糖心煎蛋!”
“好嘞!那您回屋稍作歇息,香喷喷的糖心煎蛋很快就上桌!”我为自己竖起自信的大拇指。
“……”老板眼含鄙夷。
带着蝴蝶们回卧室放生,随意绑起肩头长发后,我去厨房折腾煎蛋,老板给出的评价虽然还是:一般!但我看着他吃光的餐盘,心里偷着乐。
给疾风放好备用粮,我换上一身轻松的运动装备,再盘上丸子头,最后背上行囊跟我老板出门,接下来我们要赶往机场跟贾五月汇合。
贾五月也是宽松的运动装,但这仍旧遮不住她面黄肌瘦的身体状况,看到我和我老板同时出现,她脸上挤出的笑容比昨天柔和。
宽敞明亮的候机厅,贾五月就坐在我旁边,我上身微微向她倾斜,然后轻声说道:“五月姐你好,我还没跟你正式做过自我介绍,我叫楚静音,今年二十三岁。”
贾五月转头看向我,随即露出一个善意的微笑,回道:“你好静音,昨天谢谢你的关心。”
我赶紧笑着摆手道:“不客气,我很乐意为你服务,这次去暮山村的行程更是如此,期间你有任何困难都可以随时告所我,我会尽全力帮你解决!”
“谢谢你。说实话,我本能的对任何人都心存戒备,但~怎么说呢?跟你聊天让我感觉安心不少……”
听贾五月如此说,我很欣慰,能稍微减轻她的心理负担,那也是好事。
三个小时的飞机,之后我们又租车前往暮山村,但由于山路狭窄,我们只能弃车,背上包徒步前行。
穷山僻壤,用这四个字来形容我们目前所在地,十分贴切。
老板西装笔挺的在前面开路,我和贾五月在后面垫底,枉我们俩身上穿着登山装备,奈何体力差距难以弥补。
贾五月身体虚弱,我则让她搭着我的左肩当移动拐杖,帮她尽可能分担前行的阻力。
贾五月说:这暮山村之所以称之为暮山村,是因为这里的暮色很美,尤其是坐在黑石崖上眺望远方,那种美景令人陶醉。
贾五月还说:小九九就很喜欢坐在黑石崖欣赏暮色,他虽然痴愚,但他其实并不傻,他会欣赏美,也能辨别人心善恶,他只是太过纯真善良。
目的地越近,贾五月话越多,环绕在我耳畔的这些话语,代表着她愈加不安的心态。她在惧怕,惧怕死神或许早在二十年前便已经降临,惧怕失去心中仅存的这份牵挂……
“五月姐,若找到弟弟,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做?”我轻声问道。
贾五月沉默片刻,嗓音有丝低哑的回答我道:“我会照顾他一生,永远不与他分离,再也不弄丢他……”
我没有回头看,但我能想象出贾五月抹泪的模样,我又接着问道:“若找不到弟弟,你又会怎么做?”
肩头一紧,但我仍未回头,继续迈步向前。现实往往都很残酷,即便不愿面对,但也必须去面对!
这次的沉默稍长。
“若找不到,我会让自己回归到原本的生活当中,每年重阳节便回这暮山村等一等,看能不能等到他。”
贾五月已经擦干眼角的泪水,语气平静的回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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