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烫手山芋

　　“那现在咋办？总不能把这孩子搁医院吧？”

　　子矜忧忧地说出这句话的当儿，宋宁看她的眼神变得复杂了起来，他推了推鼻梁上那付黑框眼镜，不置可否地咳嗽了一下，似在提示什么。

　　在场的人都在沉默。

　　大山掏出一根烟递到了宋宁面前，宋宁摆摆手挡了回去。

　　大山显得有点局促，涨红了脸，犹豫了一下，又把烟递到珊洋父亲面前。

　　老爷子没接烟，倒是珊洋的母亲上来一把抢过大山手里的烟盒，狠狠地甩在了地上。

　　“呸！谁稀罕抽你的烟！”

　　宋小宝听说那婴儿还在医院，没人愿意接他回来，急了。

　　“千万不要把小弟弟丢了啊！不然，珊洋阿姨会有多伤心啊！”

　　珊洋？！所有的人听到这个名字后都怔了一下，随即珊洋的母亲又号啕起来。

　　“我苦命的孩子啊！”

　　窗外，不知从哪里传来的哀乐不失时机地响了起来，伴着珊洋母亲有节奏的哀嚎，给这个深秋又增加了几分寒意。

　　大山杵在墙角不吭声，过了一会儿，他走到子矜面前表示自己找人来带这个孩子，但需要给他一点时间。

　　“子矜，我还有点事，先走了。你们好好商量。”

　　宋宁可不想多掺和此事，虽然当初他在珊洋要不要留下这个孩子时起了主要的催化作用。

　　但这孩子不仅有生父，还有姥姥和姥爷呢！

　　子矜你傻啊！珊洋的后事由她家属处理啊！揽过这个烫手的山芋不是自找苦吃吗？

　　这个斯文的男人拉着自己的儿子回到了楼下，出了房门就随即掏出一支烟点上抽了起来。他实在没办法介入此事，当然打心底里就不希望子矜揽下这件事。

　　“爸，别抽了。”

　　宋小宝闻到烟味，咳了起来。

　　宋宁赶紧灭了烟头，把一大截没抽完的香烟丢进了垃圾桶。

　　珊洋的孩子还在医院保温箱待着，这期间医院打来好几个电话，催促家属赶紧把出院手续办了。

　　但大山迟迟没有回应。

　　到最后，连电话也打不通了。

　　这可把医院给气坏了，院方七拐八拐地找到子矜和珊洋生前的住处，找了过来。

　　子矜打开门，一脸懵逼。

　　“可是，医生，这孩子不能送我这里啊！他妈妈之前是借住我这里的，但他有爸爸和姥姥姥爷啊！”

　　“那个叫什么山的把电话关机了，我们联系不到他，只好找你想办法了。”

　　“你们找不到他，打110啊！我也没办法找到他。再说了，我白天上班，哪有时间带这个孩子啊！”

　　子矜说的是实话。当然，在说这话之前，那个叫美芳的老太太给了她足够的铺垫。

　　“子矜，我知道你心软，但这事你必须听妈妈的。珊洋在你房子里白住不老少年头了吧？也算对得起她了。再说了，这孩子有爸爸，有姥姥姥爷，就算你有这个心想收养，也不符合常理啊！”

　　“妈，我晓得了。但说实在的，当初是我劝珊洋留下这个孩子的。现在她走了，我不管不问的也不厚道啊！”

　　“你平时可以多关心这孩子，但千万记住妈说的话，不能接到家里来。一个大姑娘的，没生过孩子，再接个别人的孩子回来养，这算哪门子事呢？”

　　“知道了，知道了，您老没其他事我可要挂电话了！”

　　“千万别揽这事，让珊洋的男朋友和她的父母去处理……你先别着急挂电话，我还有几句话要说。”

　　“你好烦啊，还有什么事啊，一块儿说了吧！我洗耳恭听。”

　　“你楼上那个带小孩的邻居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你可别犯糊涂，这年头后妈不好当。要找就找一个没结过婚的，年龄大一点也没关系，千万别给人当后妈，听清楚没？”

　　子矜妈妈在电话里吵起来没完没了，听得子矜耳朵都要起茧了。

　　……..

　　“那好吧！我们也只能打110来处理这个孩子了。”

　　“请便吧！也请你们理解，我只是这个孩子妈妈生前的好友，这个孩子的去留问题不是我能负责的。”

　　子矜说出这话时，声音是打飘的。

　　“你放心，天塌下来我帮你顶着。”

　　这是她说给珊洋听过的话，如今这个新生儿就是珊洋的天。

　　想到这里，她觉得后背脊骨直冒冷汗，好像死去的珊洋正站在身后质问她曾经夸下的海口。

　　“实在不好意思，打扰你了！如果你能帮忙找到这孩子的生父，麻烦到时你跟我们联系，这段时间我们也只能把这孩子交给警方去处理了。”

　　“交警方处理？警方会怎样处理这个孩子呢？”

　　子矜一听说警方这两个字，立马警觉起来。

　　“一般情况下，在联系不到这孩子的直系亲属时，会送到福利院吧！”

　　“能先不联系警方吗？我再帮你们想想办法……”

　　子矜情不自禁地冒出了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