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宝生下了楼,拎着行李喘着粗气。
“这帮亲戚,一个个都气人有笑人无!”
他自己生气憋屈,把行礼放在一边,后来拎着行李出到大马路上,他又停下了,迷茫地看着四周。
估计是想去安朵语的小平房凑合住,却不好意思,毕竟之前信誓旦旦,还写了字据,这去,不得被羞辱死?
安朵语不再管他,自己开始跑业务,暑期她给自己立了目标,不管成不成,只要天气允许,就每天去一个婚庆公司,或者是中介公司,推销自己的灯笼,奶奶一小时就能做好多个灯笼,供应上不是问题,而卖出去的,还是太少了,虽然比之前他们那个一穷二白的家富裕些,但到底还是不够。
奶奶未来要是生病,自己要是生病,就哪哪都是钱。
有时候人们说,钱不是万能的,但在治疗有些疾病上面,钱就能换命。
但是走着走着,就下雨了。
安朵语从包里拿出伞,询问了一家婚庆公司,被轰了出来,一回头,远远地看着安宝生焦急地护着自己的行李,寻求避雨的地。
这个年代的公交站,还没有那种广告位,就是小小的一块牌牌,不像未来,能有个座儿,能挡个雨。
安宝生大骂:“老天爷都不长眼,他妈的,我这都没找到住的地,就开始下雨!”
雨落的急,天气憋闷,又憋闷了那么多天,不得一气儿宣泄出来。
大雨滴落下,安宝生穿着的短袖很快湿透,他护着自己的行李,打算跑到一个小卖部避雨,结果人家小卖部直接给轰了出来。
“喂喂喂,你这个老头子,怎么搞的?说都不说一声,就直接挤进来,我让你进了吗?”
安宝生正在气头,说话声音很大,“我避雨一下不行吗?我没带伞,又拎着这么多行李,附近就你这一家小卖部,我避雨一下,你用得着那么刺儿吗?”
“大爷,您会不会说话?我刺儿?你过来说都不说一声,就进来避雨,一点客套话都没有,我该你的啊?脾气还那么暴躁,我没说你弄脏我地方就不错了,要避雨也行,交钱。”
安宝生呵斥,“你这人有没有公德心啊?这附近,哪有避雨的地方,我过来避雨怎么了?你这人真是……在家也是个悍妇吧?”
人啊,相处都是互相的。
没有谁欠谁,也没有谁就该帮助谁那么一说。
安朵语看到这一幕,无奈地摇摇头。
“还是看不明白,学不明白。”
很快,安宝生就被那小卖部的女人给推了出来,行李也被一件一件扔进雨里。
安宝生大喊:“我的行李,哎,我的行李!哎哟,这么大的雨,我的衣服我的被褥,不全湿透了?”
“哎哎哎,那个不能扔,那里面有花瓶,有空花瓶啊!”
人家哪听他这个,直接就都给扔出去了。
安宝生要接没接住,在大雨里就打开编织袋子,里面的一个花瓶全碎了。
他伸手一点一点给弄出来,不停地叹气。
“哎呀,哎呀!你赔我花瓶!”
人家根本不搭理他,关了小卖部的门,就留一个窗口。
安宝生又开始骂安大敏。
“一家子没人性!你们这样是要遭天谴的!”
安朵语撑着伞,走了过去,安宝生在那收拾,很快感觉没有雨水滴下,一抬头,看到安朵语。
“你……”
“舅爷,你可以去奶奶家住。”
安宝生一愣,赶紧道:“还是我姐姐对我好,他们不行!我是家里最小的,当初爸妈走的时候,让哥哥姐姐都帮忙多照顾我,我那个哥,没照顾过我一次,不配当我哥。”
他抓着行李就要和安朵语走,安朵语却笑着道:“但你得听我说完。”
“住可以,不是白住,要帮奶奶干活,还不能数落我,数落奶奶,要是吃饭的话,每月得往家里交伙食费。”
“什、什么?”
“不是,死丫头,你想钱想疯了啊?我是你舅爷,你还敢让我交伙食费!再说了,姐姐帮弟弟,不是应该的吗?”
“这世间,没有什么是应该的,不同意就算,反正想吃白食还趾高气昂,门都没有。”
安朵语说完,就撤了伞,自己举着伞走了。
“哎,哎!死丫头!”
“听说晚上雨会下的更大。”
安宝生憋着一口气,后来实在没办法,要去宾馆,只是他全身上下滴水,连行李都能拧出水来,人家根本不接待他,怕他把屋里的地板都给泡糟了。
安宝生四处碰壁,安朵语却全然不管,只当他活该。
翌日早上,雨过天晴,房门被砸响。
安朵语去开门,刚一打开,没看着人,结果脚踝就被人拉住。
“哎哟……朵朵,朵朵,我同意,你说的我都同意,我这一晚上,都在银行房檐下过的,可是夜里雨太大,躲房檐下也没用……”
安朵语蹲下身,看他嘴唇发白,一身狼狈的样子,忍不住撇嘴。
“你也尝到了这种滋味。”
“啊?你说啥?我没听清……”
“先给俩月饭钱,一个月二百五,俩月五百。”
“五、五百?”
“便宜你了,没找你要房租就不错了!奶奶已经把另一间小屋收拾出来,让你自己单独一间,你还要怎么着?不同意,那说出大天,我也不让你进。”
安朵语伸了个懒腰,“今天阳光真好啊,暴雨之后是暴晒。”
安宝生赶紧道:“给,给!我现在都要难受死了!”
他掏出五百给了安朵语,后来扶着墙,踉跄地进了屋。
吃了一大碗奶奶做的西红柿鸡蛋面。
安朵语又接了几个活,要的灯笼多起来,她便让安宝生帮着奶奶一块做。
安宝生不情愿,安朵语便提出新的解决方案。
“做一个,给你五毛钱,材料针线啥的都不用你出,你也没事干,一直东吃一家西吃一口吗?做的多,挣的就多,安丰要还上你钱,就算有希望,一年半载也够呛,你不如为自己以后打算。”
安宝生开始不乐意,后来也就不情愿地干起来。
“这死丫头……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精明,这么能说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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