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红绫没有理会他们,自顾自道:“从两起凶案来看,凶手是个目的性很强,且不会滥杀无辜的人,他的目标是收集美貌女子的脸皮,所以对睡在外间的粉桃和孙寡妇身边的韩双易,没有下杀手。这证明,凶手并没有完全丧失良知。由此可推断,凶手平常的行为举止,与正常人无异。”
她话音刚落,一名给了钱的衙役不满道:“你这说了等于没说,一个看上去跟正常人一样的凶手,让我们上哪儿去找?”
“你别急。”傅红绫继续道:“从凶手剥皮的方法,凶手一直在练习剥人皮,而且有强迫症。从他行凶的方法,可以看出,这是一个并不强壮的男子……”
“你为什么会认为是一个男子?孙寡妇的儿子说,凶手很香,一般女子才会一身香气吧?”周冲不客气的打断了傅红绫。
她并不生气,解释道:“这要从第一起凶杀案说起,陈府是福来县的大户,门禁森严,又有护卫巡逻。一个连女子都制服不了的人,是怎么逃过重重守卫,来到陈家二小姐的闺房?”
盛权一直安静的听,他很聪明,顺着傅红绫的话猜想,顿时眼前一亮:“你是说,有内应放他进来?”
“准确的说,是陈家二小姐,邀请他进来。”傅红绫抿了抿唇:“凶手,身兼陈娴书和孙寡妇的情人。”
“傅红绫,你知道污蔑良家妇女与男子有染,是多严重的事吗?”周冲拍案咆哮,特别是像陈家这种大户,最丢不起这个人。想要为难一个小小的衙役,完全没问题,而且这种消息被走漏出去,整个衙门的人都会受到牵连。
陈府是有名的德善之家,每年都给衙门补贴,其中的油水令人舍不得放手。
他的怒吼声将衙门里其他的人都引来了。
知县周泰正催着夫人给盛大人张罗接风宴,看着大堂上剑拔弩张的气氛,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他却认得那吼声,瞪着自己那不争气的侄儿吼道:“周冲,你没事在盛大人面前吓嚷什么?”
盛权这样的大官,捏死周泰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他小心翼翼赔着笑脸:“大人,周冲这孩子行事比较鲁莽,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周冲也意识到了自己的态度有问题,他连忙朝大伯使了个眼色:“大人,属下一时情急,失了仪态。只是傅红绫这话也太荒谬了,孙寡妇为人风流,说她有情夫,大家伙儿没有异议。可陈二小姐,出了名的温柔贤淑,心地善良,她怎么会有入幕之宾?傅红绫,陈小姐人都没了,你可别做这种让她尸骨未寒的腌臜事儿!”
话到最后,周冲语气之中已有警告。
“怎么回事?”周泰听得更迷茫了:“怎么好端端又扯上了陈家二小姐,她不是死了吗?”
“大人,傅红绫污蔑陈家二小姐遭奸夫杀害!”周冲剜了傅红绫一眼。
一句话,令周泰变了脸色:“傅红绫,你这话可有证据?”
这次盛权没有帮傅红绫说话,站在了周泰这边:“傅红绫,案情若是牵扯到女子清誉,可由不得你胡说,你要拿出证据。”
证据?
傅红绫当然没有,抿了抿唇,她的一切推理都是站在自己心理学的基础上。
“红绫不是胡说!”醇厚的声音带着对傅红绫坚定的信任,李青带着自己的人匆匆忙忙赶了回来,他听的不多,但面对众人对傅红绫的质疑,他连忙帮腔道:“红绫查看过孙寡妇的尸体后,建议我去义庄盘查,果然不出她所料,我得到一些线索。”
“什么线索?”盛权追问着,他对这桩案子非常感兴趣。
“昨天白天,有一个带着斗笠的神秘男子,给了守义庄的人五两银子,单独在义庄呆了五个时辰。没有人知道他在义庄做了什么,直到我带人将义庄的棺材打开。发现里面每一具无名尸,都被剥去了脸皮!”李青的话,让在场的人背心头皮发麻。
单单是为了练习剥人脸皮,就跑去义庄单独呆了五个时辰!这样丧心病狂的人,怎还会存有良知?
周冲强忍着心中的畏惧,辩解道:“就算能说明凶手是男子,你也没有证据证明凶手是陈家二小姐的情夫!”
“陈娴书的丫鬟粉桃与陈二小姐形影不离,她一定知道!”李青很快抓住了关键的证人,他不禁眼前一亮,兴奋道:“只要从粉桃口中,得知陈二小姐的情人是谁,就能抓到凶手了!”
“此事事关陈家声誉,陈老爷恐怕不会容易放人!”周冲冷哼,对李青的出现极为不满。
“要保住陈家声誉,只能侧面请出粉桃。陈老爷急于抓住凶手,是不会阻止的。”傅红绫委婉的提点。
让周冲愣了:“什么意思?”
盛权却很快反应过来:“李青,你去陈家,说有几个案发疑点,需要粉桃配合到衙门问话,别的什么也不提。”
“是!”李青激动得带着人风风火火又走了,这是他上任以来,办案最轻松的一次。只需要跑跑腿,便能抓到凶手。这一切都是红绫的功劳,这案子结了,一定要让周大人给红绫涨薪。
傅红绫看着李青离开的背影,心中却有一股不详的预感,总感觉事情没这么简单。
这样的预感,盛权心中也有,他叫住傅红绫问道:“刚才你只说了一半,剩下的后半部分是什么?”
此时大堂里的人已经散去不少,只有盛权、周泰和周冲党羽在。瞄了一眼没给钱的周泰,傅红绫打着优惠的想法,继续道:“香这种东西,除了女子,讲究的男子也会用。但香不便宜,普通人用不起,用得起的人又不屑用馥郁的香,闻上去艳俗。长得好看、讲究、又纤瘦,能接触到大家闺秀,这些线索都为我们缩小了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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