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我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上次王氏去李兰家要孩子的时候把她从头到尾都挤兑了一遍的保镖。
不过相较于两个月前,现在的他看起来和那时候倒有了些区别,看起来年轻多了。
其实我也没想真的把他怎么着来着,但是这人非得拉着我奇奇怪怪的说什么要跟我道歉,非得请我吃顿饭才行。
我拒绝了一次,他就天天跑到面馆来蹲守了。
我被吵的烦了,最后只好同意了,直接在一一面馆一人上了碗面就完事儿。
我看着正嗦面嗦得舒爽的男人,无奈的笑了笑。
“其实吧,你不用跟我道歉的,真的,反正当时你也没做什么。”
对方摆了摆手:“没事,求个心安。”
对方态度极度无所谓,我更加无奈了,不禁揉了揉眉头:“那你总得告诉我名字吧。我总不能一直喂喂喂的叫你吧。”
男人一愣,嘴里还有一半的面挂在那里,瞪圆了一双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
下一刻他连忙把面咬断,语调高昂的说道:“什么,我还没告诉你名字?”
我点了点头。
男人当即一脸窘迫的挠了挠脑袋,然后他突然坐直了身子,朝我伸出了右手:“你好,我是何建峰。”
我顿了一下握了上去,淡淡的开口:“你好,曾巧巧。”
“嗯,我知道你,当初你就比我晚那么几天去赵家来着。不过后来就不经常看见你了。”何建峰收回手又开始嗦面,一边嗦一边说着。
他的话不禁让我回想到了当初的场景。
当初我被卖到了赵家之后就被关在了房间里,为了做试管婴儿,我被迫每天吃下了很多食材和药材养身体。
然后就是一段黑暗的做试管的日子,直到成功之后我才从那个小屋子里被放了出来。
若是前几个月,我想到那段黑暗的时光或许还会觉得难受害怕,但是现在我已经能够淡然面对了。
我和何建峰没什么话题可聊,只期盼着他赶紧吃完走人,以后不要再来缠着我就好。
不知不觉间何建峰安静了下来,我回过神来看去,却刚好和他四目相对。
突然他笑了起来,露出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
“巧巧姐,你放心吧,过了今天我就不会来缠着你,你不用这么纠结啦。”
我惊讶与他的敏感,同时对他的自来熟感到十分无奈。
“何建峰,你对谁都是这样子吗?准确来说我们也就见过几面你就这么叫我姐?再说了,我看起来有那么老吗?”
何建峰被我说得成功一怔,不好意思的对我笑了笑:“那个不好意思啊,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你别介意啊,我的性子向来就是这样的,对了,我今年22岁,虽然巧巧姐你看起来很年轻,但应该不至于比我小吧?”
我一噎,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
我还真比他大几岁,从大学刚毕业没多久我就被卖到了赵家,满打满算到现在也过了三年多了,我也已经26岁了。
突然我生出了一种岁月催人老的感慨来。
“你才22岁?两个月前我看你可不想是个22岁的人。”倒像个32岁的。
何建峰又笑了起来,我发现他特别爱笑,笑起来的时候一侧脸颊还有浅浅的酒窝,和当初挤兑王氏的时候简直千差万别。
“那个,当初我找工作的时候他们说我太年轻了,没有什么工作经验都不肯要我,然后我一个朋友说让我打扮老气一点好找工作。”
我不禁被逗笑了。
何建峰这人身上有种魔力,尽管他总是做出突兀的事情,但我对他却不会很反感,相反,在相处中还会越来越觉得亲切。
这人天生就该处于人群中心!
后来我和何建峰又聊了几句,我由刚开始的抵触变成了后来的惺惺相惜。
何建峰的家庭情况和我差不多,小小年纪就被家里赶了出来。
之前一直待在福利院,靠着社会人士的救济高中没读完就辍学了,然后一直在社会混迹。
但还能保持少年的童真和初心这一点来看,他就不是个浑人。
于是很自然的在何建峰离开的时候我们互相交换了手机号码,想着以后有空再聚聚。
而因为他的突然出现,我不禁又想起了很多在赵家的往事,然后就想起了我被王氏抢去的女儿。
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如此的思念我的女儿。
这深刻的思念仿佛刻在了我的骨子里,灼烧得我十分难受,于是第二天我直接向杰哥请了假。
我要去赵家看看我的女儿!
一大早我就乘着车来到了赵家,在离得远远的地方下了车,一路小心翼翼的走过去,发现门口果然站了两个人。
都是生面孔。
我不敢再靠近,怕他们发现我惊动了王氏。
我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开始往另一个方向移动。
虽然我对赵家不是很熟悉,但偶尔出门放风的时候我记得在花园的某个方位墙体比周围的墙体要矮上一截,而且墙外头还有一颗巨大的榕树。
我顺着赵家宅院的墙根一路前进。走了大概十分钟我就看到了那颗巨大的榕树,我顿时松了一口气。
幸好没有记错。
我连忙几步跑到了榕树下方,往上看去发现有一根纸条正好延伸到墙体上方。
我只要爬上去就能借着这棵榕树翻到里面去。
我看了看树干,犯了难。
这树干很粗壮,要三个人手牵手才能合抱住。
我围着树干走了两圈,树干也很光滑没有什么落脚的地方……
突然我眼光一闪看到了墙根处不知道是谁遗忘在这里的绳子。
绳子很长,质量结实,因为不知道在这里放了多久有点褪色泛白。
我一边掂量着树枝的高度,一边在绳子上打结,打了差不多有十几二十个结后我停了下来。
抡着膀子扔了好几回才把一边绳头扔到了树枝另一头,两边长度一平衡正好垂在地面上。
我把两边绳头拿起来结结实实的打了个结,然后才累得松了口气。
把绳子往墙体方向拉了拉,掂了掂自己的重量在树枝的承受范围内后我就双手握着事先打好的绳结,艰难的往上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