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及时的朋友

　　眼泪滴到手背，我静静的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泪流满面。

　　又过了几天，宴南霆又来了。我用他送的茶杯给他泡茶。

　　宴南霆从我手中接过茶碗，手无意的碰到了我的手，他说，“好久没有见过你泡茶了。”

　　我把手收到桌下，用大拇指划过刚刚被宴南霆碰到的地方，有点*。

　　我握紧了拳头，又松开。故作淡定淡色茶汤倒进茶碗，碗中用春蓝勾勒出的花朵，被茶水淹没后像活过来一般，在茶水中展开，盛放。

　　“你好久没有回来了。”我不轻不重的怼回去，捧着茶碗尝了一小口茶，“是有什么事情和我谈吗？”

　　我捏着黑子，在宴南霆和爷爷没下完的棋盘上落子，一步让黑子起死回生。

　　“你今天待在这里快满十小时了。只是陪爷爷下棋？”

　　宴南霆拿起白棋子又放下，“输了。”

　　我仔细看了一遍棋盘，白棋子的局势的确是占下层，也不是不能赢回来。

　　我又开始琢磨宴南霆的话，他说输了是指棋局，还是别的地方？

　　“离婚拖延半年。这次，不能反悔。”

　　我往回捡棋子，“好。”我捡完了棋子，问明目张胆盯着我看的宴南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你气色好了一点。”

　　“适应了夏天，胃口好点了。”我摸了摸脸，“你只是想和我说这些？”

　　宴南霆脸色沉下来，“这几次你为什么总是想赶我走？”

　　我有些不适应宴南霆的直接，“因为知道你不会留下。”

　　“如果我留下呢？”宴南霆面无表情的说出这句话。

　　我压住自己想翘起来的嘴角，他不说或者不用这种表情说，我都不会笑。他这句话加上这个表情戳中了我的萌点，我好不容易把笑意压下去，“那你就呆着吧。”

　　我脑子一抽，对已经续了五杯茶的宴南霆说，“你要是真的怕我心里不平伤害那个女人，有一个方法能补偿我。”

　　“什么方法？”宴南霆放下续的第六杯茶。

　　“我列了个恋爱清单，你能不能陪我完成？”

　　恋爱清单是知道宴南霆给我送了那么多礼物的那天晚上列的，不管他是为了什么，这也足够我得寸进尺起来。

　　“我有什么功夫陪你完成这些？”

　　宴南霆看完恋爱清单之后，冷漠驳回了我的清单，并喝了我续的第六杯茶。

　　我也不慌，淡定的再给他倒了一杯，说，“那你把刚刚喝下去的茶给我吐出来。”

　　宴南霆面色复杂，拿过清单看了好几遍，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也没有什么困难的事情，也就一些夫妻情侣该做的事情。”我拿起手机，想凑到宴南霆面前。

　　腿不能动我还是可以坐着移动，只是速度慢了一些。

　　我和宴南霆之间的距离一直都是隔着一只手臂的距离，这样的距离对于曾经有腿的我来说，就几秒的事情，现在估计得一分多钟。

　　宴南霆观察了我好一会，看出了我的用意，勉为其难的移了一下坐到我的身边。

　　我拿起手机，打开自拍功能往左侧转了四十五度，往后一靠，我背抵着宴南霆的左手臂。我的角度没选好，有些偏了，宴南霆扶了我一下，避免了我因为偏的角度滑了一下翻下沙发的悲剧。

　　宴南霆可能好奇我要做什么，没有立刻推开我，只是冷着脸盯着我的举动。

　　我抬起手臂，对宴南霆说，“笑一个。”

　　我拍完拿下来一看，照片中的宴南霆面无表情盯着镜头。

　　我放大那张照片，仔细看了宴南霆的表情，“不是让你笑一个吗？你笑起来很好看的。”

　　“你在做什么？”

　　宴南霆用右手抵着我的背，把我推开点。

　　我没坐稳他就收回了手，我失去重心往后倒去，摔在了他的腿上，他左手揽住了我的腰，第二次避免了我和大地的接触。

　　我躺在他的腿上和他四目相对，很快被他扶起来。

　　我尽量维持自己老夫老妻不能害羞的形象，眼睛扫过客厅的所有的物件，才回到宴南霆身上。

　　在我看来，慌张的仅仅是我，宴南霆眉毛丝都不动一下。

　　“谢谢。”我为宴南霆让我两次避免滚下沙发道谢。

　　宴南霆自己拿起茶壶倒茶，“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清单，合照。”我拿过手写的恋爱清单，“要我给你打印一份吗？”

　　“不用。”宴南霆放在桌上的手机再次响起。

　　我看见了来电显示的菲字，也看见了时间，将近九点了。

　　宴南霆接完电话就匆匆往门口方向走。

　　那一瞬间，巨大的落寞包裹住我。让我忘了界限脱口而出，“南霆，再坐一会吧。”

　　宴南霆停了一会又走了，回头都不回，直接离开。

　　宴南霆的背影提醒我，他只是对我愧疚。我不该因为他准备礼物的事情多想。

　　想太多，只能让我在他离开之后，独自忍受心疼和巨大的落寞。

　　就这样又过了一周，我以为宴南霆忘记了恋爱清单这件事。我也不是很计较，比起他配合我做恋爱清单上平淡又普通的婚姻和恋爱小事，他不来更像他。

　　我坐在窗前看书，阳光落在我的手臂上，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一抹阳光慢慢的缩到了我的手背上。

　　我听见身后有脚步声，以为是佣人，恹恹的问，“要吃午饭了吗？”

　　“是。”

　　我操控着轮椅转身，速度太快，放在我腿上的书被甩到了一旁的墙角，“你怎么？”

　　“周末有时间就来了，烛光晚餐晚上吃，爷爷晚上有和朋友的聚会，就我们两个。”

　　我看着宴南霆抬起的手缓缓放下，“走吧，下去吃饭。”

　　我操纵着轮椅跟在宴南霆的身后。我昨天还听爷爷说最近闲的无聊，才过了一个晚上加上一个上午，就有好友相约？

　　这些个“好友”出现也太及时了。

　　这个我没有和宴南霆说，我也不期盼宴南霆能陪我玩完恋爱清单，但能完成一件是一件吧。

　　吃完午餐，爷爷就急冲冲的走了，留下我和宴南霆独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