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千疮百孔的心

　　她没有阻止凌湛，一来是想反击，二来，她更想看看席言深到底有没有什么反应。

　　却没想到，这些反应，都只仅仅是为了所谓的虚名，她还以为，还以为是这么多年的感情，好歹有一点余地。

　　心中所有的幻想，在这一刻全部化为乌有，剩下的，只有那颗早已经千疮百孔的心。

　　温芹扯着嘴角，笑出了一道不算好看的弧度，直面席言深，“这些话，还是留给你自己听吧，离婚前，我仁至义尽，离婚后，我是自由的，你是那样的人，不要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自私。”

　　最后两个字，温芹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强忍着流泪的冲动，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一把拉住了凌湛的手，“我们走。”

　　“等等。”席言深叫住了温芹，她没有回头，只是停下了脚步，等待着席言深后面的话。

　　“不要以为你随便说两句话，就可以抹杀掉你曾经做的事，这里最没资格说这些话的人，就是你！”

　　好，好一个没资格，温芹想仰天大笑，她没资格，她如果没资格，那么就没有人有资格了！

　　席言深，你一定要这样伤害我的心，至死方休吗？温芹闭了闭眼，眼里的泪水滚了下来，她深吸一口气，拉着凌湛大步离开。

　　两人双双离去的背影，和那拉在一起的双手，在席言深看来无比刺眼。

　　“阿深，阿深你弄疼我了。”直到姚曼宁皱起眉头娇嗔，席言深才发觉，自己捏着姚曼宁的手越来越紧。

　　察觉到自己的反常，席言深立即松开了手，“对不起。”

　　“没关系，我知道你是生气温芹她不顾爷爷的身体，做什么都只考虑自己，对吗？”姚曼宁一双含着雾气的眸子看着席言深，心里越发的紧张起来。

　　片刻后，席言深说：“你知道就行，吃饭吧。”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姚曼宁那颗心，才稍稍落了地。

　　彼时，温芹不知道走了多久，走到了一个花园处，在长椅上坐下。

　　风，吹乱了她的发丝，眼眶红彤彤的，眼泪还在不停的流淌，看起来更加脆弱不堪。

　　一张纸，拿到了她的面前，凌湛向前递了递，“擦擦吧，下午还要上班。”

　　温芹这才想起自己身边原是还有一个人的，她接过来，擦着泪，可这泪水就像是断了线的珍珠，怎么也流不完。

　　她不想哭，不想这么脆弱，更不想因为席言深的一句话把自己弄成这样，温芹一边告诉自己不能哭，一边死咬着下唇。

　　凌湛看着她这个样子，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明明是个女人，有时候却有一股摧毁不了的韧劲，可现在的温芹，和早上那个坚持要自己站起来的她，完全又是不一样的。

　　凌湛叹了口气，在她身边坐下，“你这又是何苦呢，为了一个不爱你的人。”

　　不爱，这样的字眼，刺痛了温芹的心，是啊，从来都不爱的，可明知道不爱，却还要如此，到底还是自己没出息。

　　温芹摇了摇头，哑着嗓子说：“我不是为他，我是为我自己。”

　　她抬头，看着远方，眼神却没有聚焦，她想起小时候那个少年，想起自己的青春，从小到大，席言深这个人，贯穿了她的所有。

　　爱上席言深的时候开始，她就不再是自己。

　　“我付出了那么多，我本可以不要回报，可是为什么，没有回报，还要被人冤枉，被他重伤。我也是人啊，我的心也是血肉做的，谁来给我一个交代，又有谁能给我一个结果？为什么，为什么爱一个人也成了错，为什么要这样对我，难道我不会痛吗？”

　　温芹喃喃自语，她也不知道自己在问谁，好像问谁，都没有一个答案，她的声音空洞，如秋风般悲凉，让人心里怅然。

　　一双红肿的眼睛，不知道在看着哪，只会不停的流泪，她想，或许有一天眼泪流光了，也就好了。

　　凌湛从没见过这样的人，这样悲凉，这样绝望，这样无力却又拼命的想要找一线生机。

　　“你听着。”凌湛将她的身子板正过来，“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的为什么，也没有那么多的答案可以给你，更没有绝对的公平，如果你想公平，就让自己变强大，给他们一个反击，才可以让那些伤害你的人觉得不公平，他们不公平了，你就是公平的。”

　　一番话说出口，凌湛自己都有些诧异，他从不爱多管闲事，除非和自己的利益挂钩，这是第一次，他有一种冲动，想要说醒面前这个人。

　　“我……”温芹张了张嘴，喃喃道：“我不想伤害他，从来不想。”

　　没错，她不想伤害席言深，不管多么的不公，痛苦，她也做不到去伤害席言深。哪怕这样的自己，如此没用。

　　这一刻，凌湛才知道，温芹爱惨了席言深，哪怕被伤害，也不愿意去反击，他心中竟有些恍惚。

　　原来，自己从没尝过这样深爱一个人的滋味。

　　“我尊重你的想法，只是，别伤害自己。”最终，凌湛也只是无奈的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温芹浑浑噩噩的回到公司，她开始有些痛恨自己的病，为什么不快点到最后一刻，为什么还要再凌迟她这么长的日子。

　　脸上满是泪痕，直接去部门被人看见也是不好，温芹只好先去卫生间洗把脸。

　　冰凉的水洒在脸上，心里倒是清醒了不少，温芹看着镜子中憔悴的自己，苦涩的摇了摇头，补了点口红，至少看起来，不是那么的苍白。

　　“你这是约会回来了？”

　　温芹正往外走着，刚走到路口，身后响起一道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她捏着口红的手紧了紧，转过身子，又是一副漠然的神情。

　　“席总在我这费心做什么，你的可人儿还不够你操心的么？”

　　漠然中夹杂着讽刺的语气，让席言深心中像是堵着什么，他眯了眯眸子，言语无不讥讽道：“我今天才算是看清了你的嘴脸，从前什么爱我，喜欢我，原来都是假的，我看你就是哪棵树大，就抱哪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