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大雨,她又身中媚药,定然走不远。而这片营帐又是唯一能够收留她的地方。
“属下只是有些担心。”烈影蹙眉,压低嗓音,“两年前,王妃抛弃桀王,嫁给了您。若她真的落在桀王手中,不知会遭受什么。”
如今的桀王,早已不是以前的四皇子了。
“左右,他是不敢动手杀人的。”
燕北狂嗤笑,眼底尽是鄙夷。
“走!”
一行人马呼呼喝喝,朝营帐奔来。
西侧营帐内。
军医捻着雪白的胡须,将慕云戚身上的伤一五一十地禀报于燕北棠。
“后脑勺的伤……”燕北棠盯着面前的地图,面色发冷,“所以,她是真的全都不记得了?”
“是的。”军医点点头,颇为肯定地说:“南王妃后脑勺撞在一块石头上,微臣已经处理过了,只不过后脑勺可能会有些淤血,这或许是导致南王妃失忆的原因。”
转身,燕北棠眸底闪过幽冷明亮的光,“这里,没有南王妃。”
军医惶恐,立刻跪在地上,“微臣知错,微臣只是一时口误,这里是桀王的营帐,自然没有什么南王妃。”
合上手中未看一眼的奏报,燕北棠挥挥手,“下去吧。”
军医立刻识相的出去了。
冽风抿着唇,神色微有些复杂,“主上,你真的决定将那个女人留下来吗?”
燕北棠出神地盯着眼前的地图,手中捻着白玉琉璃杯,杯中清酒随着他的动作晃荡,慵懒而迷幻,“她本来就是属于本王的。”
“那个女人两年前是如何欺骗您,利用您,难道您都忘了吗?”冽风上前一步,原本冰冷而无神色的眸子染上几分暴戾,“她骗您去疆场,自己却偷偷与六皇子苟合,知道您毁了容,身体落下残疾,竟然公然讽刺您,抛弃您,转嫁给六皇子,让您成为整个云暮国的笑柄。这些,您都能当作没有发生过吗?”
冽风捏紧拳头,直恨不得将营帐里的女人撕碎。
两年来,他亲眼看着原本温润敦厚的主上,是如何一路披荆斩棘,浴血奋战,经受过多少痛苦才变成如今这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所有人都叫他银面修罗,可他却知道,自己的主上,只是被那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害成如今这般模样的。
如今主上的心思,连从小守卫在他身边,陪他一起练功,一起长大的自己,也看不透了。
按照他如今杀伐果决的性子,明明该将那个女人千刀万剐,以泄心头之恨才对,可他偏偏就留下了她。
可是,这一切都是那个女人害的。他从小陪着主上长大,对他乃是忠心耿耿,无论如何他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家主上再次踏入那个女人的陷阱。
哼,口口声声说自己失忆了,谁知这是不是她伙同南王,妄想再次欺骗主上的阴谋。
思及此,冽风握紧身侧寒刀,眸色阴冷。
若再妄图伤害主上,他绝不容许那个女人继续活着。
便是主上怪罪下来,他也要将那个女人斩于刀下。大不了,以命相抵就是了。
“此事不必再多言。”燕北棠眸光阴鸷,嗓音冰冷不带一丝温度,“她本来就属于本王。如今,本王不过拿回自己的东西罢了。”
“主上糊涂了吗?”冽风满面怒容,心头怒火几乎燃烧殆尽,“属下知道您当初是如何喜欢她的,可现在她已经是南王的王妃了,您总不能直接跟南王抢女人吧?”
“为何不能?”燕北棠抬眸,一股森然冷意从身上泛起,“冽风,你逾矩了。念在你是本王近侍的份儿上,这次本王便不与你计较了,退下吧。”
冽风心头一凛,抱拳叩首,“属下一时失言,谢主上恕罪。”
是他逾越了。
他家王爷,真是被那个女人吃的死死的。
此刻,帐外探子来报,“禀报王爷,南王来了,扬言是来找南王妃的。”
“让他进来吧。”
燕北棠古井无波的凤眸划过一抹森然,嘴角上扬,泛着冷意。
高大威武的*处处透着寒意,彰显着主人的霸道与冷酷,燕北狂一步步踏进,眸色阴鸷,满脸的愤然。
本是想让他战死疆场,死的合情合理,谁知,竟意外成全了他战神的名号。
没有人明白燕北狂此刻有多憋屈,简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屈辱的抓心挠肺。
抬首望向主座上的男人,银色面具泛起寒光,冷酷的表情近是血腥,他身上杀气凛然,只是坐在那里,便仿若是寰宇霸主,磅礴浩荡的气势几乎将他镇压。
燕北狂出神地望着他,内心生出一股疯狂的嫉妒。
这,还是他那个懦弱无为,整日里只知道围着女人打转的四皇兄吗?
燕北棠居高临下地看着燕北狂,神情宛如在看一只轻贱的蝼蚁一般。
“南王今日好兴致,竟然前来拜访本王的营帐。”燕北棠清冷出声,“本王想,南王今日不会是刻意来和本王叙旧的吧?”
闻言,燕北狂心中的怒火仿佛被人浇了一把热油,烧的他几乎要失去理智。
叙旧?他巴不得当下就剥了燕北棠的皮。
“本王今日前来,是为了寻自己的王妃。”
燕北狂按压住心中的怒火,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归于平静。
他堂堂一个六皇子,在朝中还没有这么不被人重视过。
燕北棠是第一个。
燕北狂不动声色,将手指缓缓移到自己腰间所佩戴的利刃之上。
若是燕北棠拒绝,他便以私藏王妃的罪名,让燕北棠吃点苦头。
只是燕北狂的手才刚触及利刃,便觉得自己的脖颈一凉。
惊恐让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
“还请南王注意自己的形象。”冽风的一柄长剑,此刻正稳稳当当地停留在燕北狂的脖颈上。
再往前进一分,燕北狂的肌肤便会渗血。
到底是在他人的地盘,燕北狂放下了原本想拿利刃的手。
他还从未想过,有朝一日,竟会被一个小小的手下威胁。
他对上燕北棠的目光,在那双不常显露感情的眸子里,他竟意外地看出了一丝怜悯。
可恶!
燕北狂心中的怒意几乎要满溢出来。
一个两年前就该死在疆场之上的人,一个被他夺走未婚妻的人,竟然怜悯他?
真是天大的笑话!
“来人,赐座。”
燕北棠轻轻击掌,不多时,一张椅子就出现在了燕北狂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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