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昏目眩的,想吐!这就是醉酒的后遗症吗?
我从床上爬起来去到厕所,扶着盥洗池呕吐着。
都是水,胃里面什么都没有,酸腐的难闻气味让我都快把胸腔里面的肝肺吐了出来。
难受!太难受了!
“梦梦,你起来了吗?”石亦安提着早餐开门进来,见床上没有人便出声叫喊道。
“这里,厕所!”我无力的回应着。
实在是太难受,我以后再也不碰酒了!
石亦安推开厕所的门,依在房门口看着我狼狈的样子笑道,“小样!竟然一个人跑到酒吧喝酒!怎么样!好喝吗?”
我摇摇头,“酒不错,就是这后遗症太令我难受了!有没有不会让人醉的酒呀!”
“傻丫头,酒不醉那叫什么酒!不就是汽水了!”
石亦安脸上露出一抹调笑,取过一旁的毛巾替我擦拭着脸上嘴角的污渍,扶着我回到床上。
“你呀你!从别院里面出来为什么不第一时间来找我!一个人去酒吧,真够意思哈!”
“嘿嘿!”我只能傻笑应对着。
“能自己过来吃早餐吗?买了你最喜欢的麻辣胡辣汤,蟹黄汤包,还有煎饺。”
石亦安把买来的早餐一一打开,肉香味飘来,早已吐空的肚子咕噜咕噜叫了起来,都是我爱吃的,爬我也得爬过去吃上一口。
“好啦!好啦!慢点不急,等着你呢!”
两年的时光好像就在昨天,我和石亦安打打闹闹着,没心没肺的在燕京横行天下。
可惜!不是了!燕京的天变了,我变了,她却还是从前的她。
“好饱呀!太撑了!安安,我不想动,你去把这些收拾了好不好!”我像从前一样,明明最应该动一动的我却指使着石亦安干活。
“你呀!懒死你得了!”说出这话,石亦安的脸色刹那变了得灰白,她眼神中的难过虽然一闪而逝,我却看的清楚。
“死”字,好似变成了她的禁忌。
我笑笑看着她,“人呀!都有一死的,我只不过是早一步罢了!”
房间里面的气氛因为我这句话变得死寂。
我本想调节一下气氛结果弄巧成拙。
石亦安冷着脸的样子令我害怕。
我记忆中这是她第二次对我冷脸,*是,我不喜欢猫,甚至是讨厌,但是为了能在席慕然的生日当天送他生日礼物,我特意买了只猫回来,放在家里面养着。
猫送走了,我也病倒了,大病一场。
猫过敏,引起得急性肺炎,住院一个礼拜,石亦安也对我冷脸了一个礼拜。
“你喜欢他,那是你的事情,我说不动你,但身体是你自己的,为了一个礼物至于吗?他哪里值得你的喜欢!”
她咬牙切齿说这句话的时候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模样,那模样太滑稽了,躺在病床上的我被她逗笑了。
“你什么时候清醒的?”石亦安收拾完桌子座在我面前,郑重其事的问着。
该来的还是来了!
“前两天。”避不过她清澈剔透的眼眸,我如实说道,“原本想找你的,发现手机不在身边!”
石亦安冷笑一声,眉眼里面都是鄙视,“呵呵!这借口真烂,不会上门来找我!”
被她无情的戳穿,我只得尴尬一笑。
拿到离婚协议书我就离开这里,何必还去增加她的烦恼!
“白血病不是不治之症,找到合适的骨髓就行,世界人口这么多总有合适的,你不要胡思乱想,我们一起努力。”
双手被温暖*的手覆盖上,我心中暖洋洋的。
我怎么会不知道呢!只是……这世上没有什么是我值得留念的了!
席慕然想我死……我最爱的人想要我死!呵!
我回握住石亦安的手,露了个努力的笑给她,“嗯,我们一起努力加油!”
这世间,我一个亲人都没有了,只有石亦这个好闺蜜,我不想她因为我的事情而被牵连,席慕然想我死,谁都救不了我。
十六岁的时候,喜欢上席慕然,那时候他是我的家庭教师,教我所有课程。
燕京大学的高材生名不虚传,知识渊博,见识广泛,他所涉猎范围根本不在我的想象范围内,天文地理无所不知,在他的教导和指引下我改掉了所有的坏毛病和恶习,变成听话的乖乖女。
他总是一身白衬衣,清隽的脸上不苟言笑,板着脸的时候特别的骇人。其实他笑起来特别的好看也特别的温柔,眉眼如画,温润如玉给人的感觉如沐春风,和顺美好。
初见他时十三岁,那时候正顽劣淘气,苏家的掌上明珠,谁敢让我受一点委屈和难堪,见着陌生的好看的小哥哥,戏弄心起,我还没开始就被他那双好看的深邃的眼眸吸引进去。
顽劣占了上风,被狠狠的收拾了一顿,还罚抄书背三字经,知道从此以后他是我的家庭老师了,在以后的日子,越战越勇也越来越惨,最终的结果,他一个眼神我就乖巧如同小兔子般。
这么多年过来,在他面前我已经失去了本我。
“要回席氏别院吗?”石亦安问着我。
“不回去了!”石亦安一怔,疑惑的看着我,“我已经让律师拟了离婚协议,等他签字后我就和你一样是自由身了!”
她明显的被我这话震住了,“你疯了!离婚!当初是谁说死都要嫁给他,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哪怕他不爱你,也要霸占着席慕然太太这个头衔,你现在说要离婚!”
石亦安恼怒的站起来指着我的头大声骂道,“苏一梦,你是因为这个病才想离婚的是吗?为什么?你想给他自由!你想寻死?”
“我只不过是累了,这两年里面我每天都浑浑噩噩的,突然醒来的那刻,我觉得这两年不过就是我的一场梦,梦中席慕然对我温柔,情意绵绵,原来席慕然的喜欢,疼爱也不过如此,既然梦醒了,我也尝过了他的温暖,何必还让自己如此执着。”
“你也看到了,他的心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在我身上,经此一役,人生其实很短暂的,我该用有限的生命去做些有意义的事情,而不是浪费在他身上。”
“你不是老劝我,他不值得吗?我现在想明白了,你怎么不为我高兴呢!”
我拉扯过石亦安的手,扬起小脸对着她笑道,“安安,我的心还是有一点点痛。”
石亦安的手抚摸上我的头顶,轻柔的抚摸着。
我埋到她的怀中,听到她重重的叹气着。
半响,石亦安拉我起身道,“既然已经下定决心,那就速战速决。”
我明白她这是要去找席慕然。
跨出房间门时,我头眩晕了一下,扶着门框停顿着,怕石亦安觉得我在磨蹭想反悔,只得努力跟上她的脚步。
这丫的,高跟鞋穿起来健步如飞的,进到电梯我拉住她的手说道,“慢点走,不急在这一会儿,崴到脚就得不偿失了。”
好心的提醒换来她一记白眼,我老老实实的闭上了嘴。
只是眩晕的感觉又袭上了来,我紧紧的抓着石亦安的手,支撑着不让自己晕倒,越是这样,黑暗来的越是急促。
再次醒来,睁眼一片雪白,白得苍凉都凄凉,浓浓的消毒液气味冲刺在鼻尖。
我不愉得皱起眉头,医院!最讨厌的地方。
“梦梦,你快要吓死我了,怎么就突然晕倒了呢!现在好点了吗?”石亦安坐在床边,一脸焦急,紧张的模样。
“我没事,可能是昨晚的酒精还没有挥发完全留下了些后遗症,我现在好了,我们回去吧!”说着我就要下床来。
医院这鬼地方,我一刻都不想待,时刻提醒着我生命的尽头。
“……梦梦,恐怕……我们现在回不了家了!”石亦安支支吾吾的说着,把我按回到床上,“你先乖乖的躺一会儿,等医生说我们可以出院了,我们再出去好不好!”
“我的身体我清楚,我已经没有事了!”我坚持着。
我不想药物治疗,我不想躺在病床上见着自己日益衰弱下去,我不想见到自己因为病痛变得丑陋不堪,死,我也要死得漂漂亮亮的。
石亦安犟不过我,“你怀孕了,五周!”
“……”正要拔掉手上的针管的右手僵硬在半空,我扭曲着脸对着石亦安,满眼都是不敢置信,这怎么可能!
“这是B超单,上面有个小胚芽在跳动。”
我拒绝看它,不可能,一定是搞错了,我怎么可能会怀孕。
我坚定地盯着石亦安,但我从她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面看到了此刻的自己—— 慌张惶恐,六神无主,不知所措,更多的是觉得荒缪。
呵呵!这个时候给我一个孩子!是觉得我不够悲惨,再来给我一击!
我凄厉一笑,愤怒地把检查报告撕得稀巴烂扔在地上。
“梦梦,你怎么了?别吓我!你怎么了?”石亦安想不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孩子不是她一直渴望的吗?虽然来的不是时候,但也是有希望的。
“安安,我要回家!”我还是不能接受这个信息。
这比白血病的报告让我更无措,更不能接受,也更震撼。
身体被她紧紧的抱着,我挣扎的想下床,想离开这里,碰触到她的眼泪,那一股蛮力泄了。
瘫坐在床上,无神的双眼对上她惊恐,慌乱担忧的眼神,我这是在做什么?像个疯子样。
我怀孕了,竟然是在这种时候有了宝宝。
一个白血病的我,放弃生的希望的我,拿什么给他安稳和健康!
我呆愣愣依靠在床头,眼神空洞,思绪全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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