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算是松了口气,靠着冰冷的石壁有些急促的喘息着,谁知刚有所缓和,她一睁眼,便望见面前出现一张近在咫尺,放大数倍的熟悉面容。
“啊……”她一惊,险些叫出声来,却被他及时掩住了唇。
北冥羽有些意味深长的笑着,望着她:“没想到你也有这般狼狈的时候。”
穆挽卿换了口气,没好气的将他推开,理了理自己的衣衫,转身便要离开。
然而却被对方扯住了袖子,拉了回去。
“你做什么?”穆挽卿将他一个趔趄推开,质问道。
北冥羽倒也不恼,只稳了稳脚步,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不远处刚刚跑过的一群人。
穆挽卿瘪了瘪嘴,不再作回应,双眼盯着不远处的动静。
他一笑,凑上前来,俯在她耳边,气息喷薄在她侧脸上,依旧平日里的浪荡样子:“我有个东西要给你看。”
穆挽卿迟疑的望他一眼:“什么?”
他依旧笑着,从腰间解下一个荷包,打开来,放在她眼前:“看看吧,可还满意。”
她伸手接过,这一看,却是惊住了。
“天仙子种子?!”
对方点点头。
穆挽卿顿时大喜,就连之前的些许惊慌也是一扫而空。
这天仙子制成的毒药一般是选用天仙子花汁液研制,毒性本就强悍,但却不甚罕见。
而这种子则比这花毒性强上数十倍,但种子因着花生长的无规律可寻,往往只有花生长破土方知其生长地。所以这种子一般情况下很难找寻,只得一颗,便可对她研制这药有所助益,更何况是这整整一袋种子……
她翻翻找找,期间仰起头来望着他,问道:“这种子不易得,你是从何处找来这么多?”
其实她是想问,北冥羽是如何找到这些种子,并带到宫中,又顺利交给她的。
毕竟这宫中守卫之森严,她也是知道的。一般人根本无法进入,可他不光混了进来,不叫人起疑,且还如此来去自如,不禁让她心下好奇。
但她想了想,却还是决定不问出口。毕竟知道越多,麻烦便越多。
北冥羽笑了笑:“你都说我本事通天,我也不能让你失望不是?”
穆挽卿撇了撇嘴,不想再与他扯下去,见众人早已追远,便想着顺旁边的小路回去。
她招了招手:“我要回去了,迟些只怕有人会起疑。”
北冥羽点点头,穆挽卿便蹑手蹑脚的离开了。
她装的一派镇定,倒像是寻常宫女,期间倒是遇上几次内务府的人上前盘查,也都糊弄过去了。
谁知她前脚刚刚踏入穆挽歌宫中,便听一阵吵闹声,紧接着几只瓷器被扔出门外,摔得七零八落。
穆挽歌的声音传出:“她……她分明就是看不惯我,早些年便向着穆挽卿那个贱人,现在那贱人死了,她又这般来刁难我!这护国寺,我是不会去的!”
穆挽歌顿了顿,连忙加快了脚步上前去。
这之前穆挽歌还是欢天喜的收拾东西,打算去护国寺祈福,怎的她这才出去一会,穆挽歌便开始闹着不去了?!
她在内殿前站定,假意随众宫女一同收拾地上残片,实则打起精神,听着门内的一举一动。
穆挽歌的哭闹声还在继续:“我要见陛下,我要见陛下……你,你快去和陛下传话,说本宫身体抱恙,不适宜去护国寺祈福,快去啊!”
穆挽歌吃赤红着双目大吼,随侍宫女吓得一动也不敢动,只得站在原地抖抖索索望着她。却换来穆挽歌更强烈的吼声。
“可是……可是娘娘,这是太后的旨意,相必陛下也是同意了的,奴婢……奴婢如何敢抗旨啊……”小丫鬟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
穆挽卿瞬间便明白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这些日子,她虽认真做衣服,但前朝后宫之事她也是有所耳闻的,听这意思大概是太后知晓了穆挽歌所谓的为国祈福这件事,又联想到前朝之事,认定了穆挽歌是个祸国殃民的主儿,这才打算出手为难穆挽歌。
按照太后不留情面的的行事风格,大概会设法将穆挽歌强留在护国寺,能留多久便是多久,若是有可能,甚至会讲她留在护国寺一辈子也说不定。
这大概就是穆挽歌忽而转变态度的原因了。
“啊……”一声惨叫,一个小宫女被她从门内推了出来,摔在地上,惊惧交加的眼神中满含泪水,却又不敢哭出声来,只得压抑着自己的哭腔,一阵抽噎。
穆挽卿手上动作一顿,忽而计从心起,便上前将那丫鬟扶起,安慰一番后,寻了穆挽歌向外扔东西的间隔,走了进去。
屋内,入目一片狼藉。而此时的穆挽歌,则是顶着一头乱发,双眼通红,满脸泪水,脱力般委顿在地上。
穆挽卿上前将她扶起,面上一副关切万分的模样:“娘娘,您先消消气,天大的事也不能伤了自个儿身子不是?”
穆挽歌抬头望了她一眼,闹得更厉害了:“伤了正好,本宫今儿要是昏死过去,也就不用随太后去那寺院孤老一生了!”
她哭天抢地,穆挽卿却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当初她设计将自己送上死路时那般狠辣,如今只受这些委屈便无计可施,哭天抹泪了?
穆挽卿替她擦擦泪,又将她扶到桌前坐下,低声道:“娘娘这说的哪的话,陛下如此宠爱您,您若是就此自个儿放弃了,到时万般荣宠,您可要如何享用啊?!”
“什么万般荣宠,你懂什么,今个我若是真去了那地方,回不回得来都难讲,还谈何荣宠!”
穆挽歌参不透她的话中话,穆挽卿只好说的再明白些:“娘娘您应当听说过厚积薄发这个词吧,此次便是一个好机会啊!”
穆挽歌挂着泪珠的眼一愣,望向她:“你什么意思?”
她隐晦一笑,上钩了
她一边为穆挽歌揉着肩,一边循循善诱道:“娘娘您看,太后娘娘虽素来严厉,但对待一种妃嫔的时候,却是极其宽容的……”
load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