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的风疯狂呼啸而过,像是要将她的耳膜深深割破一般。
叶离浔觉得她坠下深渊的过程出奇的漫长,她这短暂犹如笑话般的一生此时在她面前走马观花了起来。
她这一世太傻,信了太多不该信的人,甚至还因为自己的一念之差害死了自己的娘。
痛失挚爱,错付真心,助长祸患……
事到如今,这一切的一切都已经追悔莫及。
若是有来生。
若是有来生……
叶离浔陷入了无端的混沌之中,彻底失去了意识。
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她只觉得头部一阵剧痛,叶离浔便一个激灵猛地睁开了眼睛。
面前的家仆被她这幅模样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地便惊叫了一声。
“小姐!”随后,家仆神情激动地握住了她的手,声音有一丝抑制不住的喜悦。
叶离浔看着眼前熟悉的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她面前的这个人她自然认得,是从她出生便一直在身边照顾她的刘婶。
只是后来她被叶若菱陷害失意之后,犹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她自己一路逃亡,刘婶也在那个时候和她没了音讯,她猜想刘婶多半也已经……
可是现在……
叶离浔皱着眉打量了一眼周围的环境,一眼便认出这是她很多年前住的东阁厢房,自己明明早就在几年前搬去了主宅。
再低头一瞧,自己这双手稍显稚嫩,显然就不是已经成年之后女子的手。
她重生了!
几乎是下意识地认知到这一点,叶离浔只觉得自己整个身心都控制不住地微微颤动起来。
上天听到了她临死前内心的呕血心声,给了她一次重头来过的机会。
这是天意,上天也为她的蒙冤而感到不公。
这一次,她无论如何也不会再像上一世那样窝囊地过完一生!
“小姐……别是摔坏脑袋了吧?”刘婶脸上的喜色还没有消失,见叶离浔这失了魂的模样,又开始担忧了起来。
“我没事,刘婶,我这是怎么了?”叶离浔回过了神,一双晶亮的眸子隐去了所有的情绪。
“哎,小姐,你刚刚在东阁失足落进了水里,被救上来之后便一直昏迷不醒”,刘婶叹了口气回答道。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门口闪过一抹身影,便见到一个女子有些着急地进了屋内。
“浔儿!”随着这个女子有些急切的声音,叶离浔看清楚进来的人面容的一刹那,泪水就丝毫不受控制地溢了出来。
这是宋卿,是生她养她的娘,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至亲。
她前世的时候为了救周子晟陷入困境,要不是最后宋卿即使赶到救了她,她早就已经被奸人所害。
可是,为了救她,宋卿却牺牲了自己……
叶离浔看着此时宋卿还有些年轻的容颜,泪水如同断弦一般刷刷地就往下掉落。
“浔儿,这是什么了?”宋卿被吓了一大跳,连忙接住了一头扑进她怀里的女儿。
“娘……”谁能知道,叶离浔这声亲昵呼喊中,包含了多少年的刻骨思念与深深愧疚。
“好了好了没事了,娘在这里”,宋卿以为叶离浔这是受了惊吓,连忙轻轻拍着她的背轻声哄着。
叶离浔不知道已经多少年没有感受到了这份来自母亲的温暖。
过了良久,叶离浔才从重逢至亲的情绪中恢复过来。
“好了,怎么会这么不小心,这好端端的怎么落水了呢?”宋卿见她不再哭了,这才心疼地摸了叶离浔的脸开口问道。
叶离浔听了这话之后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她仔细回想了一下。
对,她并不是失足落水。
“娘……刚才有人推我”,叶离浔蹙眉开口说道。
“我就说!”刘婶听了之后连忙在一旁接到,“小姐这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落水,一定是有人做了什么手脚!”
“浔儿,是谁推的你?”宋卿也深深地皱起了眉,她们在叶家虽然现在地位并不高,但是她也见不得自己的女儿受了委屈。
几乎是一瞬间,就有一张脸在叶离浔脑海中浮现,不过她现在还没有证据,况且她现在还不过是个心无城府的小姑娘,自然不会轻易指认,“我……没看清。”
再说了,她既然已经重生了,许多新账旧账就慢慢一起算吧。
叶离浔心里默默想到。
叶若菱,我们来日方长。
叶离浔出生在这个灵力盛行的玄武大地里,这个国度由许多大大小小的郡府组成,因武风的盛行,玄武中也衍生出了许多不同的流派世家。
叶离浔所在的叶家便是位于玄武北离位置上,无论是规模还是势力都不容小觑的北方家族之一。
玄武境内家家户户都自小学武,由于武力等级的不同,人自然也被分为了三六九等。
修武者和一般泛泛之辈最大的区别就在于他们体力的珠魂。
珠魂能让习武者丹田内汇聚灵力,并且灵力会根据修行的程度有所增长,而最修炼的顶级便是上九重的高度。
珠魂大多是自出生便在体内形成,也有极少数人能通过后天的努力炼成。
像叶家这一类的武门世家,自然便是脉脉相承,叶家的后人都从出生起体内便有集天地灵韵为一体的珠魂。
而体内没有珠魂的普通人,即使武力修炼到了最高的高度,体内也无法汇聚灵力,与修武者也完全不能与之相匹敌。
珠魂对于一个修武者来说,可谓是比生命更加重要的存在。
而前世的叶离浔,就是为了救那个与她指亲成婚的渣男,便生生地剖去了自己的珠魂,将自己一颗血淋淋的心双手奉上。
然而到头来也不过落得个被肆意践踏的下场。
叶离浔坐在床上,深呼吸了一口,平复了此时内心的燥郁,她试着屏息凝神,便很快感觉到丹田内正有一些微弱的灵力在运转。
她现在年纪尚小,珠魂也还没有彻底成型,体力灵力自然也不过只是最基础的程度。
但是叶离浔却忍不住眼眶一热,她已经多少年没有感觉到过体内的灵力运畅了,如今只觉得重获珍宝,便心下决定这一辈子绝不可能再因为无关紧要的人糟践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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