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扑到池绾身前,:“姑娘您知道?那您快说,婢子这就先去将主谋打一顿。”
池绾这个大丫鬟忠心是忠心,但脑袋不怎么灵光,哪像她以前的女副将,一个个能上阵杀敌,也能带着监军绕弯子,免得那些屁都不懂的监军贻误军机。
“你想想,我和你出门时,身上有菜油吗?”池绾告诉自己要耐心。
琳琅想了一下,摇头,“姑娘的衣裳都是我一手打理的,全部都是京城现做的时新花样,而且姑娘一个月之内从不穿重复的衣裳,衣裳绝不可能沾油。”
池绾叹了口气,对原主的奢靡又有了新的认识。继续问琳琅,“那出门去福寿楼是坐的周府马车,而福寿楼在桐乡县算不错的酒楼了,期间可有机会碰到菜油?”
“也没有。”琳琅笃定的摇头,运送菜油的仆从或者身上沾着菜油味的厨师都不可能近她家姑娘的身。
池绾脸上闪过浅薄的笑意,“那你说我还能从哪里沾到菜油呢。”
琳琅思考了一会儿,蓦然‘啊’了一声,“是三姑娘……”
“表姐也想我了吗?”一道轻柔含笑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夏日里闷热,屋子里只隔着水晶帘,又好看又凉快。随后水晶帘被人打起,一张温和无害的脸出现在二人面前。
琳琅的嘴巴张得大大的,刚还说周三姑娘,就看到了她,也不知道听到了什么没有。琳琅还有些转换不过来。
池绾一脸平静,她们说话的声音不大,只有琳琅最后那一嗓子比较惊人而已。
“三表妹。”池绾淡淡打了个招呼。
周三姑娘闺名一个静字,大房庶女,和周颖是亲姐妹。
因是姨娘生的,她性子十分安静,平素都以周颖的意愿为先,池绾来桐乡县后与周颖处处不对付,倒是和周静相处得很好。
“表姐可好些了?”周静杏眼桃腮,手里拿着一柄团扇,又穿着一身浅粉色的纱裙,笑起来还有几分羞涩模样,正关切的看着池绾。
池绾在战场上见过各色各样的敌人,也杀过人,唯独没有见过这样看似无害实则包藏祸心的小姑娘。却也不太明白周静为何要害原主,小姑娘家家的,怎么就有这种深仇大恨啊。
“头还有些痛,不过比之前好多了。”池绾斟酌着道。
“那就好。”周静一脸终于可以放心的表情,又看向琳琅,“刚还听到这丫头叫我呢,什么事呀。”
琳琅依旧张着嘴,呆滞的看着池绾。
池绾扶额,未免琳琅打草惊蛇,连忙道:“她刚才说三表妹没来看我,让我好生无聊呢。”说着冲琳琅挥挥手,“还不赶紧给三姑娘上茶?”
周静之前并没有听到什么,闻言也没有多想,她之前和池绾交往甚密,对池绾这个丫头咋咋呼呼的性子有所了解,也不以为意。
待琳琅出去了,房间里只剩二人,周静起身靠近池绾,一副要说悄悄话的姿态。
池绾下意识一躲,她为将多年,都是和将士们混,那群男人一般顾及她女儿家的身份,不会靠太近,她也没有习惯和谁靠这么近,哪怕是罗云川也没有。
见她躲避,周静有些尴尬,奇怪的看着她。
池绾回过神,连忙以手扶额,“妹妹莫怪,这气息靠太近了,我就头疼。”
周静闻言倒是释然了,当日池绾摔倒砸到了脑袋纯属意料之外,后来府里请了三四拨大夫,都说她很有可能醒不过来了,周家上下还胆战心惊了好久,就算镇南侯府落魄了,还是比周家要显赫,池绾若是死在周家,他们和镇南侯府就算是结仇了。幸好池绾这个祸害遗千年,醒过来了。
周静不愿意惹池绾身子不舒服,连忙退后了几步,压低声音道:“表姐,今日齐太太来府中是来提亲的,你怎么反而不同意了呢。”
池绾嘴角一勾,似笑非笑道:“我这当街逼婚求过来的姻缘,有什么好的。好歹也是鬼门关走过一遭的,人家既然不愿意娶,我也懒得嫁。”
“话不是这么说的。”周静听她并非鲁莽冲动,而是真的对齐嵘没有兴趣了,想起祖母和嫡母给的任务,不由发急,“齐公子一表人才,当时不同意是不了解表姐,现在知道表姐心意决然,岂会不为你感动。齐太太既然亲自上门交换庚帖,那自然是中意你的。”
“呵呵……”池绾笑声清脆,似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
周静面容一僵,杏眼里闪过疑惑,明明还是这张脸,可她怎么好像都不认识了一般,“……表姐笑什么。”
池绾渐渐敛了笑意,“若非就在三表妹面前,我还以为方才这些话是哪家媒人保媒拉纤时说的呢。”
竟然拿她和下九流的媒婆比,周静脸上闪过阴霾,再抬眼,又是满满诚恳笑意,一副撒娇模样,“明明是表姐对齐公子念念不忘,我为表姐不平,表姐竟这么编排我,我可不依呢。”
“我没有对他念念不忘,他长相虽好,却不是绝色。”池绾懒懒道,并非没有注意到周静的表情,不过她身份比周静高,动手能力也比周静好,实在没有什么好怕的。
周静见她这样,心中更为焦急,她是庶女,若是办不好祖母和嫡母给的差事,还能靠什么求她们安排一个好前程呢。
周静移开目光思量对策,也奇怪池绾怎么醒来就跟变了个人一样。当看到地上的那件衣裳时,她的眼睛颤动了一下。
“这件衣裳……怎么还在这里。”周静的声音带着几分未察觉的颤抖。
怎么在这里,当然是放在这里等你来问啊,池绾心道。面上却丝毫不显,反而拉了周静一把,小声道:“我刚发现了一个秘密呢。”
周静笑意更僵,颤抖着嘴唇,“表姐发现了什么?”
“这衣裳啊,有问题。”池绾将声音压得更低,一边打量着周静的表情,一边道:“这衣裳上到处都有菜油。我怀疑我那天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故意为之。”
‘啪嗒’一声,周静手里的团扇掉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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