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牙子道:“就是奴家家中的下人,平素跟着奴家跑腿的。”
“将人带过来问话吧。”高翔道。
人牙子眼中闪过惊疑,难道这事从一开始就有问题?但是眼下她也不敢有任何违抗,连忙出去叫人。
不多时,一个矮小瘦弱的男子跟着人牙子进来了。
“小人给各位贵人请安。”男子进来后便行礼道,脸上满是疑惑。
他一直在府外等着,只知道府里面发生了大事,但是不清楚具体什么事。
刚才人牙子去叫他,身边也有衙役跟着,就是以防他俩串供。
高翔指着大喜,问道:“本官问你,你可认识她?”
男子顺着高翔的手指看过去,待看到被压在地上一身狼狈,险些认不出的女孩时,男子眼里闪过一丝惊慌。
这点变化尽入高翔眼底。
男子磕磕巴巴道:“大人,不知道大喜犯了什么事?”
高翔还未回答,人牙子便摔摔打打哭闹道:“你还说呢,你个杀千刀的,老娘让你去打听这丫头的底细,你查了之后不是说一切正常吗,为什么这丫头进侯府便偷东西,偷东西不成还拿匕首刺伤了侯府的三公子。”
“什么,刺伤了侯府三公子?”男子惊恐的看了大喜一眼,咽了口口水,一脸‘我完了’的表情。
高翔将他的变化收入眼底,心下了然,“说说吧,你去打听,到底打听的是什么消息。”
池绾的想法倒是和高翔不谋而合。人牙子贪便宜不假,但是她到底是经常周旋于权贵之间的,知道厉害,行事不敢太过分。她既然收了贿赂又将这女孩带入了侯府,定然是之前查过她底细,认为不会出什么事。
五里坡的巷子里住了很多户人家,联合所有居民说谎给大喜建造一个身世可行度太低。最大的可能就是问题出在负责打听大喜底细的人身上,如果这个男子对人牙子说了谎,那就一切都说得通了。
男子如丧考妣一般看着高翔,没多久,猛然仆跪在地上,“青天大老爷,小人真不是故意对东家说谎的,实在是有人绑了小人的家人,告诉小人若是不按照他们所说的对东家回话便杀了小人的妻女,小人没有办法啊。”
“哦?‘他们’,是什么人?”高翔问道。
“小人也不知道啊,小人那日一回家,他们就在,穿着很普通,蒙着面,绑了我老婆孩子,问我今日东家是不是收了一个叫大喜的女娃。”男子回忆着那日,想起悬在妻女脖子上的刀还不由打了个冷颤,“小人说是,他们又问东家是不是让我去查大喜的底细。后来他们告诉我应该怎么回东家,让我说大喜住西边五里坡的小巷子里,父亲姓杨,病重卧床,母亲是个傻子,家里还有四个弟弟,大喜排行老大,所以十岁就出来做事了。家里穷得揭不开锅,这才想方设法想去富贵人家伺候好多挣些钱养家。”
这倒是和人牙子之前说的差不多,池绾想道。
对大喜的身份,池绾也有基本的猜测,这就是一个按照杀手培养的女孩子,还未出师,因为年纪小,不容易被人设防,这才被人派出来的。
高翔问清楚前因后果,又转身问池章,“敢问池三公子,最近可有得罪什么人?”
池章一脸茫然,他在外头就是花钱啊,因为钱多,身边的狗腿子都指着他出钱,哪里会得罪他,他打架的频率还不如他妹妹呢。
见他如此,高翔循循善诱提醒道:“我听说你前些日子离开过京城,在外头,可有得罪什么人?毕竟京城之外的人可能不知道你的身份。”
这么一提醒,池章倒是想起了一桩,他在桐乡县收了林公林婆的状纸。难怪刚才妹妹问他状纸还在不在,想到这,池章看了池绾一眼。
这事到底能不能说?
池绾眼里闪过一丝笑意,面上却一副刚想起什么事的模样,“三哥,咱们都忘了,在桐乡县时有一对夫妇状告承恩侯,还将状纸托付给了你啊。”
高翔眼神一凝,忽然觉得自己不该多问,为什么又和承恩侯扯上了关系?
偏偏池家这个四姑娘说话毫不避讳,大剌剌道:“难道这人是承恩侯府派来偷状纸的?”
池远端一脸状况外,茫然道:“什么状纸?和承恩侯府有关系?”
高翔:“……”
高翔咳嗽了一声,“池四姑娘,这种事没有查实,不宜肆意猜测。”
池绾从善如流的点头,“高大人说的是。”
高翔进退两难,但是问到了这一步,也只能继续问下去了。硬着头皮问池章,“不知道池三公子收了什么状纸是与承恩侯有关的?”
“哦,就是承恩侯在祖籍地桑县大兴土木,还收了不少妾室。后来看上一户人家的女儿,那女子不愿意给承恩侯做妾,结果被承恩侯派人掳进府了,那女子的父母便求人写了状纸要告承恩侯。”池章道,看着高翔还十分高兴,“其实那对夫妇进京也是要找您告状的,若不然,我这就将状纸给您?”
池绾垂着脑袋,努力不去看高翔的脸色,免得自己笑出声来。
高翔脸色涨红,快憋成猪肝色了,如果可以,真想立刻去宫里找陛下请辞,他就是外放小地方当父母官,也比在京城当顺天府尹好。
顺过气后,高翔连忙摇头,“别,池三公子,这状纸您先留着吧,还是等苦主进京了再给我不迟。”
池远端却十分奇怪:“章儿,你不是去桐乡县接你妹妹去了吗,怎么还能接桑县的状纸?”
这是高翔想问却不敢问的,他怕问多了,这位池三公子又要将状纸给他。
“您别提了,承恩侯威风太大了,桑县的父母官压根就不敢接这种状纸,林公林婆听说桐乡县县令方大人是青天老爷,这才辗转到桐乡县,求方大人接这状纸的。不过方大人是桐乡县的县令,管不了桑县的事,就答应带林公林婆入京告状。”池章指了指高翔,“就是找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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