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
于应详飞快在脑中将事情过了一遍,小陈所言和这个姑娘所言都对得上,并无缺漏之处啊。
“池姑娘觉得哪里奇怪?”方箴笑眯眯看着池绾,他隐约察觉到了什么,但他乐见其成。
“奇怪的是如果有一个跑了的歹人,那这人莫不是鬼?为何地上没有丝毫看到所谓的歹人脚印呢?”说话的是龙行卫,他抱着手冷冷看着小陈。
脚印?
众人顺着他的话低头看去。
房间外围是一圈木制走廊,不宽,仅能容两人通过,本就是装饰而已。
就是因为不宽,所以现下众人都是在院子里。
木制地板上不知何时被人撒了一层白色的粉末,就连窗口处也没有放过。
龙行卫拿过身边一个小厮手里的灯笼,指着走廊上的脚印,“虽然乱了些,但基本也能分清,这上面能看出四个人的脚印,大的应该是这位的。”
龙行卫指了指小陈。
“另外两个脚印稍小,却虚浮无力,应该是这对夫妇的。”龙行卫指了指林公林婆,说罢看向于应详,“至于第四个脚印偏小……”
还未指出谁,琳琅已经拎着大扫帚站了出来,“是我的,我听到姑娘尖叫,怕她吃亏,就拎着东西出来了。”
龙行卫点点头,“所以小陈脸上有扫帚印,没错。”又看向于应详,“门口走廊上的确有四个人的脚印,但是四个人都在此处,那么你的人先前所说的对林公林婆下手的歹人是凭空消失的?”
于应详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地上怎么会有一层白色粉末呢?狠狠瞪了小陈一眼,就算想要赶紧杀了人回京城,好歹把事做得干净些啊!
小陈欲哭无泪,他真是猪油蒙了心,明明是被美色所迷来的这边,后来色心被功利心取代,想着若是杀了林公林婆公主肯定会有许多赏赐,谁知道竟然没做成。
紧急之下,他思维转得极快,“那歹人不是从门口跑的啊。”
龙行卫眼神复杂的看着小陈,这种蠢蛋如果出现在龙行卫里,他就直接踹死了。
“窗边,包括窗台上,都铺了一层白色粉末。窗户只有这么大,不管武功多么高的人都不可能毫不借力就蹿出去。可是窗台干干净净,而窗外的走廊上……”龙行卫淡淡道,“我方才扫了一眼,那里只有这位姑娘的脚印。”
这次被指的是池绾。
有池绾脚印没什么,毕竟池绾刚才也说了她从打开的窗口处往里瞧了几眼。
短短时间内,竟然关注到了这么多,这个龙行卫不简单。
池绾不动声色的打量着龙行卫,年岁二十五上下,不苟言笑,面无表情。瞥到他鬓角处,池绾恍然,原来是易容了,难怪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龙行卫感受到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便看了过去。
二人目光相对,对方没有如自己猜想的那般移开目光,反倒看得更起劲了。龙行卫蹙眉,这到底是什么姑娘家。
树杈上的人也注意到了池绾的目光,顾旻百思不得其解,“她看着龙旗做什么,龙旗都易容成那鬼样子了。”
顾七:“……”他好难,为什么主子要问他这种问题。
“敢问于首领,并没有所谓的歹人,为何贵属会半夜跑到林公林婆的房间里杀人?”方箴面无表情看着于应详,冷冷问道。
林公林婆战战兢兢看着于应详,难道这些说来保护他们的公主府护卫也是杀手?
于应详轻咳一声,“方大人,这是误会。”
“于首领的意思是我在胡乱推测?”龙行卫瞟了他一眼,冷冷道。
于应详哑然,连道不敢。借他几个胆子他都不敢说龙行卫瞎说,龙行卫受命陛下,个个手上沾血,他得罪不起。
“方大人,此事颇为蹊跷啊,这原本是林公林婆的房间,外头为何会铺有白色粉末呢。焉知不是有人故意如此,用以陷害我们。”于应详放低身段解释道,心里越发觉得小陈蠢,闹出这种事,还得他来收拾。
“香粉是我铺的。”池绾举手,面对神态各异的众人,她依旧无辜的眨着眼睛,“我白日听方姑娘说过林公林婆的事,夜间睡不着,无聊之下便突发奇想,毕竟没有歹人更好,若有歹人,说不定还能为方伯父留下一星半点的线索。不过我也没有想到没有抓到歹人,倒是遇到了公主府的护卫。”
“歹人?”于应详陡然凶狠起来,“你看到小陈杀人了?再说,林公林婆现在有半点损伤吗?你信口雌黄,可能担得起后果。”
当着方箴的面,竟然也如此直白的恫吓,方箴不住摇头,越发觉得这些护卫可疑。
池章不愿意了,以高于对方的音量吼了回去,“对我妹妹说话客气点,现在嫌疑人是你的下属,你们要做的是赶紧找出证据洗脱嫌疑,而不是在这里恐吓知情人。”
被气糊涂了,于应详努力平了平心气,“大家都知道,这种证据并不好找,但是杀人都讲究一个动机,我们是公主府的护卫,路过桐乡县遇到这种事便出手相帮而已,我们与林公林婆无冤无仇,为何要杀他们呢。”
“你们当然有动机!”池绾轻飘飘道。
于应详咬牙,“这位姑娘,你说话可得注意些。”
池绾冷哼一声,注意个鬼,她在战场上都是硬刚到底!
“林公林婆是状告承恩侯的,我若没有记错,舞阳长公主与承恩侯夫人的关系一贯不错。”池绾瞥了于应详一眼,“承恩侯府大姑娘入宫前还是长公主的手帕交。这事京城人都知道。”
众人闻言一凛。
人心都是长偏的,舞阳长公主与承恩侯关系不错,公主府的护卫怎么会保护状告承恩侯的林公林婆呢?
这事一细想,就越发觉得不对劲。
“你到底是什么人,竟然敢污蔑公主。”于应详盯着池绾,一字一顿道。
“镇南侯府,池绾!”
池绾报出镇南侯府的名头,便见于应详眼睛瞪大,面露惊诧。
池绾整了整衣袖,依旧老神在在,“当然,我的话都是猜测,并无证据,方伯父不可尽信。舞阳长公主在京城颇有名声,想来不是罔顾西梁律法、刻意袒护承恩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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