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青青此话一出,意思已是相当明了了,她就是压根没有把苏妃放在眼里,封后,在不过是一种自欺欺人的把戏罢了。
相较于她的淡定,苏妃显然是沉不住气了,她此行的目的是来炫耀自己的喜得龙子顺便羞辱褚青青一番,但是现在看来,不仅没有得逞,反倒落得偷鸡不成反蚀米,当下更是怒气难耐。
褚青青将苏妃的表情看在眼里,却毫不在意,苏妃脸上的表情更是难看,她坐在梨花木椅上,指甲掐着掌心的肉,直到出现一个深凹进去的红痕,她才缓过气来。
脸上憋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慢悠悠的说道:“姐姐这又是何必呢?你今日和我对着干,以后可是没有什么好果子吃的。况且这冷宫消息进不来出不去的,我就是在这扇你两巴掌。皇上也不会知道,就是知道了也会充耳不闻。”
听闻此言,褚青青心中不禁冷笑,她虽对于境况并不算十分熟悉,但就凭上次冷宫一遇,就可以知道事情绝不会像苏妃所想的方向发生,当下心中更是对面前这个蠢女人不屑。
“充耳不闻?你的意思便是说你认为皇上会同你一般草芥人命?苏妃,我怕你皇后做不成,命还要搭进去一条,得不偿失。”
褚青青顿了一顿,嘴角一勾接上一句更打击人的话。
“本宫看你所说的母仪天下,也不过如此。”
要说苏妃刚刚还碍于自己的身份怕给人留下话柄不敢动手,这会儿听见这一弃后居然如此讽刺,怒火攻心,举起手作势要往人脸上招呼去。
只可惜她的动作才进行到一半,手腕就被人在半空中给截下了,她和褚青青双双看着那只手臂的主人,原是一直站在褚青青身后的素心。
素心嫌弃地把苏妃的手撇到一旁,横眉冷对道:“放肆!竟然在当朝皇后面前动手动脚!怕是活得不耐烦了!”
苏妃的脸一阵青一阵红,她万万没有想到褚青青都这副模样了,还有人忠心于她,这小宫女长相清秀,但此时此刻在她看来尽是如此的狰狞丑陋,打不动褚青青,还动不得这个冷宫宫女吗?
“无能的主子教出来没有教养的宫女,居然敢以下犯上,来人!给我打!”
苏妃这一声确实唤出了许多躲在角落坐山观虎斗的婢女,她们欺软怕硬得很,褚青青好说歹说也是个是皇后她们不敢动,但是素心作为一个宫女,她们就没有什么禁忌了。
她们纷纷上前,仗着人多想要把素心包围。
方才受到素心保护的褚青青自然不会让她们得逞,她斜上前一步挡在素心面前,对着慢慢靠近的婢女说道:“本宫在此,你们休敢造次。怎么,前两日那掌事姑姑的下场都不记得了?”
讨好未来皇后的确是他们想干的,但是为此搭上性命实在是太不值当了。她们犹豫着纷纷看向彼此,最后达成一致退了回去。
苏妃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这些奴婢,嘴边“你”了半天却是没有下文。
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想说但是说不出来,她最终只憋出一句话来。
“阿树,回宫。”
“慢走不送。”褚青青看着苏妃焦躁地起身,与她的奴婢阿树两人一前一后地如逃离一般地往外走,心中难免有些愉悦,“终于把这瘟神给送走了,只可惜今天找不了怜儿了。”
相对于褚青青的愉快,苏妃想着自己的计划没得逞,便气不打一处来,看见谁都只觉得不顺心,这会儿宫路上有无别人,便不再端着未来皇后的架子,把气全部发泄在阿树身上。
“方才我被那个奴婢这么羞辱,你为何不来帮我而是在旁边看着,本宫养你有什么用!”
阿树心里不由得一颤,刚刚一幕发生的太快了,她也没有想到一个废后身边还有宫女忠心于她。
没想到她的迟疑竟然被主子曲解成了这样的意思,位卑者就算想辩解,在主子听来也是无谓狡辩,不如直接认错,也许还能逃过一劫。
“奴婢罪该万死,还望娘娘念在往日奴婢未犯过大错的份上,饶奴婢一命。”
“想要保住你的命自然是可以,但你得给本宫出一个主意,能够让褚青青这个贱人彻底的从本宫的眼前消失,一命,换一命!”
阿树听到苏妃这么说松了一口气,想让一个冷宫里的弃后咽气,那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吗?
眼睛一转计上心来,她凑过脑袋在苏妃耳边轻声建议着。
“冷宫里是主是奴都挑不得,等我找一个宫女让她把毒下到饭里,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若再出错,你就去陪她吧。”苏妃唇角一勾,眼角一弯,刚刚还满脸里怒气便散了,随即又是一副即将母仪天下的祥和。
刚刚死里逃生的阿树也就很快的吩咐下去,傍晚时分赶到冷宫附近抓了个奴婢过来。
那小奴猛地被人带进拐角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些什么,忙不迭想要道歉,阿树也没有阻止人给自己一个劲地道歉,在对方眼角都带着泪险些要哭出来的时候开口。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名唤敖雅。”
“你可知道今天来冷宫的人是谁?”阿树像是苏妃附体,拿出来了平时苏妃教训下人的气势。
“奴婢知道,是苏妃娘娘。”敖雅小心回答,脑子里迅速过了一遍今天冷宫对峙时,自己的行为,生怕出了差错,自己小命不保。
“那你可知苏妃娘娘现在身怀龙种,不久便可母仪天下?”
“奴婢知道,苏妃娘娘宠冠六宫,深受隆恩!”不管怎么说,卑微讨好才是保命之道。
“那你可愿意效忠苏妃娘娘?”阿树挑眉,一脸施恩的高贵表情,仿佛自己就是即将登上后位的苏妃。
敖雅迷茫的抬起头,自打她进宫便被安排在冷宫当差,没有主子可跟随,自然也就没有得到过赏赐,人的本性里便存在着攀比,地位越低便越想证明自己过的好,无主可跟的奴婢,就活在下人的最底层,敖雅似乎看到了离开这鬼地方的希望,来不及细想代价便回答道:“奴婢愿意,奴婢愿意,只要苏妃娘娘能让奴婢出冷宫,奴婢愿意效忠苏妃娘娘。”
“那好,”阿树压低了声音命令道:“找机会,把这个下到皇后饭里。”
敖雅虽不知这瓶中藏着的是些什么,但她隐隐觉得不是什么好东西,她本能地想要拒绝,但想到自己的境遇,便咬着牙接了过来。
“你现在乖乖做了,以后想要在新皇后身边立足就不难了。听我的准没有错,咱们都是下人,但谁想在这个破地方耗费一生,这件事做好,日后便能跟着新皇后娘娘,你还怕没有富贵吗?”
阿树不再端着狐假虎威的架子,而是变得柔和,声音里带着蛊惑,认准了眼前的这个宫女不会拒绝。
果不其然,面前人片刻犹豫后便狠狠点头答应了。
在这宫中,谁都为自己而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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