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和离

　　“这老太太，怎地就跟泼妇一样？女孩子是赔钱货，她自己就不是女孩子吗？”暮寒接过孩子，动作轻柔的哄着，鄙夷的看了眼地上撒泼打滚的老太太。

　　铁柱似乎也觉得脸上挂不住，走过去想要扶老太太起来，却被老太太一把挥开，“你让开，今天他们回春堂要是不给我赔钱，我就不起来了！”

　　闻言，秦双鱼嗤笑一声，“既然不起来，那就等京兆府的官兵来了，你再起来吧！”早在刚刚老太太第一次要摔孩子的时候，秦双鱼就已经让人拿着她的腰牌去报官了。

　　老太太一愣，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俊俏的少年，随后又道，“你，你别吓唬人！不要以为你搬出京兆府就能吓我了！”

　　在老太太的观念中，只要牵扯到了当官的，就一定不是什么小事了，一般来说，都是能私了就私了的！

　　“是不是吓唬你，等会儿你自然就知道了！”秦双鱼唇角勾起一抹冷冷的笑意，又看向铁柱，“虽说百善孝为先，却从未见过你这般愚孝的！”

　　铁柱表情有些僵硬，过了好半天才道，“我娘一个人生我养我不容易！”

　　“所以就连你亲生女儿也不要了吗？”

　　众人循着声音看过去，只见先前那妇人脸色苍白着，被一个小药童扶着斜斜的靠在门框上，眼睛依旧红肿着。

　　“你怎么出来了，刚生完孩子不久，乖乖回去躺着休息！”秦双鱼一惊，连忙让人扶她进去。

　　“多谢公子好意，我…有些话想和他说。”妇人脸上神色有些落寞，强撑着虚弱的身子靠在门上。

　　“那，来人，搬一张躺椅过来，扶她躺着！”秦双鱼深知，刚刚生完孩子都虚弱得很，必需躺床休息的。

　　妇人感激的看了眼秦双鱼，等躺椅搬来了，药童还细心的给上面扑了厚厚的垫子，又抱来一床被子给她盖好。

　　“娘子…”铁柱也顾不得老太太和孩子，快步走上前去，想要握住妇人的手，却被躲开了，“娘子，你……”

　　“不要叫我娘子，我当不起！”妇人别过脸，看都不想看铁柱一眼，“我受够了这样的日子，铁柱，我们和离吧。”

　　此言一出，铁柱不禁愣在原地，不可置信道，“你，娘子你说什么？你要跟我，和离？”

　　刚刚还坐在地上的老太太，听到这话也来了精神，看着妇人的目光充满了算计，“和离？好啊，儿子，你现在就写休书！”

　　“你听错了，是我要和离！另外，我当初的嫁妆，十两白银，鎏金镯子一对，也原封不动的给我还回来！”妇人脸上的表情决绝而坚定。

　　说到这些，老太太明显心虚了，“胡说，你既嫁了进来，那东西就是我们老牛家的，怎么又成了你的了？”

　　“我朝律令，和离当如数归还嫁妆。”妇人下定了决心和离，态度自然极为坚决。

　　“娘子，你……”铁柱再次开口，恳求的看着妇人。

　　“我说了，你不要喊我娘子！”妇人突然怒了，瞪着铁柱，“我嫁进你家三年，好吃好喝伺候着婆婆，家里所有重活粗活都是我来做，婆婆吃的白面馒头，鸡鸭鱼肉，我吃馊了的窝窝头，剩饭剩菜，到头来也落不着一个好，不如和离了算了！”

　　“娘子，她，她是我娘，你再忍忍，咱们以后有儿子了就好了！”铁柱脸上带着不舍，目光深情款款的看着妇人。

　　“生儿子？我今天差点就被你娘害死了你知不知道！牛铁柱，你到底是不是人？你也觉得女儿是赔钱货是吗！虎毒尚且不食子，你连畜生都不如！

　　可怜我的大丫，只不过是害了伤寒，她奶奶说女孩子是赔钱货不用治，他爹就狠心不给她看病，一个小小的伤寒竟要了我的大丫姓名！”妇人说着，眼泪再次流了下来，表情痛苦。

　　铁柱有些心软了，看了眼被暮寒抱着的婴儿，“娘子，你放心，以后，以后一定不会这样了，咱们，咱们好好过日子！我娘，她就是想抱孙子而已，生了儿子就好了！”

　　“和离，没得商量。”妇人依旧态度坚决。

　　一旁的老太太不乐意了，过来推了一把铁柱，大有一副铁柱不写休书就不罢休的样子，“铁柱，你还愣着干什么，准备纸笔写休书啊！”

　　铁柱看看老太太，又看看那妇人，叹了口气，“柳先生，可有……纸笔。”

　　“有。”柳铭回答的很干脆。

　　“能不能借我用一下……不，卖，卖给我一点。”铁柱摸摸头，有些不好意思道。

　　“不能。”柳铭同样回答的斩钉截铁，转过头就问那妇人，“要我帮你写和离书吗？”

　　老太太脸色铁青的看着柳铭，“柳先生莫不是和这生不出孩子的贱胚子，私下里早就认识了吧？”

　　柳铭从刚才开始就一肚子气，但是毕竟是人家的家事，况且已经差人去报官了，这会儿确实真的忍不下去了，冷冰冰的看着那老太太，“非人也。”

　　“什么？”那老太太并没有读过书，没有听懂柳铭说的什么，只道，“柳先生管的好宽，我孙女儿，我儿媳妇的事全部都柳先生管了吗？”

　　“那你害人性命，该怎么算？”刚刚一直没有说话的秦双鱼开口了，目光冷历的看着老太太，“你害自己亲孙女性命，谋杀孕妇甚至是刚出生的婴儿，可知这是要进大牢的？”

　　“你别在这儿吓唬我！你们说我杀人我就杀人了？有什么证据？”老太太急了眼，泼妇劲儿又上来了，却被秦双鱼逼的不断的后退。

　　“就凭，白天那么多围观百姓，方才，柳先生还有回春堂所有的药童都看到了！”秦双鱼一字一顿道，“我不管你是什么居心，年纪多大，在我这儿，杀人，就是要偿命！”

　　老太太又惊又惧的朝后退，“你，你血口喷人，你这是污蔑！我，就是到了官老爷那儿，我也是有话说的！”

　　话音刚落，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一队官兵从外面冲了进来，迅速把院子包围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