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这东西可不能换

　　“谁对你们这样说的？”方丹心忍不住问。

　　“我们老师！”小方栋还振振有词地说。其他三个孩子也随声附和说他们的老师也这么说过。

　　如果真是那个样子，方丹心心里想：你的父母不就是魔鬼了吗？看来，一般人对我们还是不了解的呀！

　　方丹心拖着几个孩子，脚步匆匆地跟着一大堆人，往南山山坡上爬去，因为角度的缘故，她看到了二哥的那个学生在领着他们这一堆人往山上去。

　　小孩子还是体力不如大人，爬了一会儿，就不愿意爬了，累得只想坐下不动。

　　四个孩子，方丹心也没有办法了。这时，扶着小姑的大嫂把小姑给了方丹心娘，就过来拉起她的小儿子方毅，这时那个学生走了下来，帮助把方栋背了起来。方丹心拉着方涛和方梅，努力跟上别人。

　　一边走，方丹心忍不住想着一个问题：“那个地窖，他们想挖……”

　　后来，方丹心的问题得到了证实：那个地窖几百米外，就是一个地下军火库，等哪些人要去搬军火时，却发现库里已经空了。

　　那个学生看来对这座山很熟悉，他知道好几个天然山洞，跟着学生，他们找了几个山洞，都人满为患了。

　　直到走到半山腰，他们才找到一个空的山洞，这时天也要黑透了，一堆人都累坏了，都一起走了进去，每个人找了一个地方就睡了。

　　刚睡下，就好像有另外的几个家庭的人进了山洞。半夜里，一个孩子一直在哭，方丹心就摸黑摸了过去，她把手放在孩子的额头上，发现孩子在发烧。

　　在现在没有药，没有治疗条件的情况下，方丹心只能摸黑回到自己原来的地方，从包袱里摸出一条毛巾摸到了水壶，把毛巾弄湿，又顺着孩子的哭声摸了回去，把毛巾摸黑放到了孩子的额头上。

　　孩子的哭声渐渐低了下去。方丹心迷糊了一会儿，就感觉有人在她身边拍她，她睁开眼，发现天可能已经亮了，从洞口透进来的光线，让她看到是那个孩子的家长正蹲在她身边，方丹心想到的是那个孩子的病情有什么转变。她跟着那位家长，弯着身子走到了那个孩子的身边。看到了那个孩子的脸烧得通红，方丹心为孩子做了一个检查，才发现孩子的耳朵在往外流脓，是中耳炎。

　　可是现在没有药。方丹心把自己包袱里的一件干净衣服撕下一块，把棉线一点儿一点儿撕成棉絮装，然后向别人要了几根火柴杆儿，把衣服丝缠在火柴杆儿上，轻轻地伸到那个孩子的耳朵里，一点儿一点儿地把脓蘸出来……药，如果有药就好了……那天，方丹心悄悄溜出山洞在山洞附近找了一点儿草药……从那天以后，方丹心更加理解了药在医疗治疗中的重要作用。以至于后来，方丹心坚持让自己的一个孩子学习了药学。

　　孩子的家长轮流抱着孩子，不停地哄着孩子。

　　山洞里的人没有事情做，只能小声地谈天谈地。谈到了孩子，他们谈到了是否亲生的，有时候很看得出来。

　　方丹心的娘也加入了闲谈。她谈到的是，借方丹心二哥房子的那家科长。他的外室怀孕后，一直以为自己怀的是男孩。结果生下来，还真是男孩；巧的是，那位科长的孩子和方丹心他们院子斜对面院子里的一家人的新生儿一起出院回家。因为喜欢儿子，那个科长天天回家看孩子，可是以后的几天那个科长每次在进院门以前，总是在院门口站上一会儿。

　　有一天，那个科长的“儿子”和对面院子的女孩一起哭了起来，而那个产妇却对儿子一脸不耐烦，一般人都认为那是产妇身体不好，所以不想照顾孩子。可是那个科长却抱起儿子，静静站着听对面院子里的女孩的哭声，摇了摇头。

　　一会儿，那个科长走出院子，往对面的院子走去，碰上正买了菜要进门的方丹心的娘，他对方丹心的娘说：“那一家人会不会照顾孩子，那孩子哭得让人心疼。“方丹心的娘，当时心里还咯噔一下。

　　三番两次后，那个科长的外室终于哭着坦白了，那个女孩才是他们的孩子，对面那家人已经生了三个儿子了，盼望一个女儿；而那位科长的外室想弄一个儿子来拴住科长的心……

　　山洞里的人开始议论了起来，“哎呀，那孩子可不是东西，换不得的！”有妇女说。

　　“后来哪？后来怎么样了？”又有妇女问。

　　正在那位科长在犹豫是不是要把孩子缓过来时，那家人连着那个女孩就不见了。

　　科长只能接受了这个儿子，而且为了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儿子，经常来看自己的外室。

　　“那，那个做小的，不就是得宠了？”有人问。

　　“哪里呀，科长来是来，但是每次来都和大爷一样，让那女的和她妈做这做那，稍微不满意，就拍桌子砸板凳……那个女的，也是，那科长不在的时候，就训斥孩子……”方丹心的娘直摇头。

　　“那孩子太可怜了！”有人说。

　　“养别人的孩子，还对孩子像亲生的一样，太难了！”又有人说。

　　可是，章蕴馨的第二个丈夫，那个人做到了，做到了平常人做不到的；那是多大的爱呀，是对章蕴馨的真爱，以至于爱屋及乌。

　　想到了章蕴馨的孩子，方丹心的心里一阵揪紧，她开始想自己的女儿、章蕴馨的两个儿子，那个小儿子可是吃了她方丹心几个月的奶啊。

　　很快了，很快就要结束了。方丹心只想尽快见到自己的女儿。

　　他们从八月十七晚上进入山洞，八月十九日下午，山洞里的人发觉好像炮火声已经停了，外面一片寂静，除了山风声。

　　大家开始商量着走出山洞，有几个家庭派了几个男人到山洞外面去看看情况。不久，那几个人回来了，拉起自己的家人就要走，说趁天还没有黑。但大多数家庭，大概还有吃的喝的，商量着在山洞里再呆一个晚上，觉得那样更保险。

　　那个孩子的烧退了，但是耳朵疼，时常哭闹，那家人抱着孩子要离开山洞，方丹心嘱咐了家长要带孩子去医院，如果不能去医院，要用什么药，怎么用。

　　大概四分之一的人离开后，山洞有些空隙了。方丹心的父母在轻声商量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