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我只能对不起你们了

　　回到了岳父家，齐岳才发现岳父母根本没有心思赏月吃月饼，他们在指挥几个佣人收拾东西。

　　岳父把齐岳带进了自己的书房，简单地对他说，他们希望齐岳跟他们一起离开J市。让齐岳做好准备，第二天去市政府报道后，跟市长说明白，就回家来准备离开。

　　齐岳想到领导对他的指示，答应了。

　　看着齐岳的背影，司令想，自己还是很喜欢这个女婿的，人长的好、孝顺他和他的妻子，对自己的女儿好，而且聪明、踏实。一个女婿半个儿子，自己的儿子还小，这个女婿也带着走吧，也算自己晚年多一个依靠，再说，自己是为了女儿，他知道自己的女儿是多么爱这个小伙子。

　　齐岳是在早上上班时，刚走进市政府的大门，还没有入办公室，就被从市政府的后门带走的。

　　那些去抓他的人，都惊异于他的镇定和优雅，西装革履的齐岳就是被套上头套、捆住双手，他仍是从容淡定，优雅不凡。

　　齐岳直接被带入审讯室，在那里有各种对犯人动刑的器械。

　　对司令的女婿，开始那些人还是不想马上对他动刑的。怎奈他们的所谓审讯专家，对齐岳“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威逼恐吓”都用到了，齐岳却一直是那样平静地看着那些审讯他的人。他们想知道：是谁指使了齐岳？谁是他的同伙？情报是不是真的没有送出去？等等。

　　但是齐岳一声不吭，令他们抓狂。

　　最后，他们只能对齐岳动刑了。

　　本来，他们以为齐岳是一个柔弱俊美的书生，经受不住酷刑。他们用尽了各种酷刑，齐岳被折磨得昏过去又被带着冰块的冷水泼醒多次，他楞是怎么都不说一个字。那些人请示上级，上面的命令是：给齐岳的嘴上绑上一个绳子，防止他咬舌自杀。

　　那些抽他皮鞭的人，在行动小组副组长长的提醒下，让鞭子梢避开了齐岳那张倾倒众生的脸，但是齐岳的身上却是遍体鳞伤了。

　　下午，上面的人不耐烦了，他们下命令，处决齐岳。他们认为，情报既然没有被送出去，那一定还没有什么损失。

　　齐岳的妻子在家里左等右等，就是等不来自己的丈夫，却得到了丈夫被捕的消息，得到消息后，她去求自己的父亲，强烈要求要见齐岳最后一面。

　　开始，齐岳不想见自己的妻子，很多事情，他不知道怎么跟妻子说，而且他不想让自己的妻子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负责审讯自己的行动组的副组长，齐岳认出那个人是自己初中时长他一年的学长郑立谦。郑立谦问齐岳有什么要求，双腿已经在老虎凳上被弄断了的齐岳，要求自己先坐到会客室的椅子上，才让他的妻子进来。

　　他的小妻子见到他，声泪俱下，她告诉齐岳，只要他交代出他的同伙，上面一定会给他一条生路。

　　齐岳却一直是笑着摇头。

　　“难道，你就不管我，不管我们即将出生的孩子了吗？”他的妻子已经泣不成声。

　　“我只能选择对不起你，对不起孩子了！因为我不能对不起更多的人。”齐岳说。

　　“你把孩子生下后，交给我父母抚养，或者怎样都行。你答应我，改嫁吧！”齐岳把头转向别处，不看自己那哭得坐在地上的妻子。

　　“你爱过我吗？还是仅是利用我？”他妻子问。

　　“爱过！”齐岳的笑还是那么阳光俊朗。

　　方丹心向林安雅讲述这些发生在会客室中的事情，方丹心是根据齐岳的妻子的日记和站在会客室中的郑立谦对当时情况的描述凑起来的。

　　郑立谦是自己人，也就是方竹青介绍入党的第二个人。郑立谦的父亲在警察局是管户籍的科长，郑立谦高中毕业就进了警察局，也就是他介绍那位管通行证的科长为了自己的外室去借方竹青的房子的。现在的郑立谦是特别行动组的副组长，专门用来对付一些重要的罪犯。

　　郑立谦看到自己的同志受刑、英雄牺牲，他也无能为力。

　　齐岳的妻子是在八月十六这天傍晚，被自己的家人硬拖着上了飞机的。

　　据后来自愿投降的保卫机场的士兵说，八月十六这天，从下午到晚上，不停地有飞机飞来机场，再起飞，一些权重位高的人在八月十四、八月十五两天的晚上已经走了，八月十六，是一些人最后的机会，不少人简直是丑态百出，一些人没有资格上飞机，就求爷爷告奶奶，下跪耍赖；一些人挤上了飞机，但是行李却在下面；有的人把行李提上了飞机，再下来那其他行李，飞机却起飞了；那些官员十之八九是带着小老婆或情人逃走的，有些正妻在机场对小三大打出手，却被无情的丈夫踢下飞机；但也有的情人得到消息，赶来机场，却看着男人带着对自己地位上升有帮助的正妻扬长而去。

　　在城防司令一家乘坐的飞机起飞了以后，那些军人的内心简直崩溃了。这样的人物都走了，这个J市到底由谁来保卫？现在驻军的司令简直就是一个炮灰。不成功便成仁，这个驻军司令的下场可想而知。

　　据说齐岳的妻子悲伤过度，在飞机上就动了胎气，飞机一落地就早产下一个儿子。后来，她带着儿子去了欧洲，终身未再嫁。改革开放后，她的日记本被她那个当画家的儿子带回了国内，交给了方丹心的二哥方竹青。

　　傍晚，审讯齐岳的军人在上边一再的催促下，要处决齐岳和那个没有用的叛徒。

　　郑立谦问齐岳用什么要求，他说：“我要站着死！”

　　他们只好把齐岳绑到一棵树的树干上，因为齐岳的腿已经断了。

　　处决齐岳，并非秘密进行，附近的居民被从家里赶出来看行刑，行动组接到的上级命令是杀一儆百。

　　天色渐暗，但是路灯亮了。一盏路灯就在绑着齐岳的树的右上方，但是行动组的组长，也是上面派来的监督员，却让在树上挂上一盏汽灯，他想增加亮度，让行刑的警察瞄得更准。

　　郑立谦矛盾极了，他想趁着天暗，如果行刑的警察能够打偏，也许齐岳可以活下来；但如果真的要齐岳失去生命，一枪结束，也许能减少他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