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她的死，是一个谜

　　章蕴馨出事的时候，方丹心不在她的身旁。她的死，是一个谜。

　　那一阵子，张大婶带着林安雅的爸爸出去串门，可能是和其他邻居家的保姆的孩子玩过，孩子回家不久就开始发烧，然后开始出水痘。

　　看到孩子发烧出水痘，张大婶可能是出于内疚自责，以儿媳妇马上要生产（也不算是撒谎）为由执意辞职，然后不告而别。

　　那几天，林家大人小孩身体都不好，因为章蕴馨的小儿子的祖母给小孙子吃了几勺苹果泥，不到七个月的孩子竟然有些腹泻，夜夜啼哭，章蕴馨夫妇轮流照顾两个生病的孩子都没有睡好，而且医生建议先停停给章蕴馨的二小子母乳喂养、先让孩子喝几天米汤。章蕴馨夫妻俩商量了一个晚上，最后决定让冯彩霞（方丹心）抱着大儿子，先去他们司机给找到的在郊区的一套房子里住几天，让家里的两个小孩子分开，防止交叉感染。

　　那天上午，在抱着林安雅父亲林峥珏离开章蕴馨的家时，方丹心还回头看了一眼在客厅门口的章蕴馨和她怀里抱着的那个白白胖胖的自己哺乳了大半年的小婴孩，那孩子正想把自己的小拳头放到自己嘴里，被他妈妈按住手，但依然对方丹心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对这个孩子，方丹心的感情是有的，也不知道那一眼过后，竟然是离别五十多年。

　　坐着曾经把她接到章蕴馨家的那位司机开的车，来到了郊区一个僻静干净的小宅院，他们还没有进门，司机就对方丹心说：“大嫂，你做好准备，或许很快我就会接你们离开这里。”

　　方丹心当时没有细想司机话中的真意，她抱着已经睡熟的孩子走进小院，院子里已经有一个老中医在等他们。

　　因为林峥珏的水痘已经都发了出来，加上大概是老中医的医术高超，内服和外敷的药都很管用吧，当晚林峥珏的病就有明显好转，夜里不再哭闹得那么厉害了。

　　第二天早上，孩子还喝了一小碗稀粥，方丹心很是高兴，她不仅因为个人就是一个喜欢孩子的人，还因为她与林祺枫和章蕴馨的情谊……

　　在方丹心正在琢磨着怎么给孩子做一些清淡可口的饭菜为他增加营养的时候，昨天送他们来这里的那位司机开着车，来到了他们住的地方，但方丹心发现，他开来的竟然不是章蕴馨家里的那辆吉普车。

　　司机进门后，就让方丹心收拾好东西，尽快离开这里。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方丹心警惕地问。

　　司机一边帮忙她收拾东西，一边说：“请相信我，方姐！“

　　他这句话，如五雷轰顶，纵然方丹心也算是经历过无数战斗，也吓得一怔。

　　看到了方丹心的反应，司机解开自己的衣服领子，翻开衣服的肩部，凑到方丹心的身边让她看里面，方丹心却后退了一步，司机叹了一口气，说了一句：我是自己人，是徐连长的手下。

　　听他说出自己的姓和徐衍盛的姓，方丹心不仅没有感到欣喜，却更加害怕并警惕了；直到他说出一个和方丹心一起受过训练的护士的名字，并且说那是他表姐，方丹心才稍微有点儿反应。她现在实在为难，没有一个人商量，她身边又有林祺枫的孩子，她该怎么办？

　　“来不及了，抱上孩子，上车吧！我在车上跟你说。”司机催促道。

　　方丹心没有办法，只好信他，抱着孩子上了车，好在孩子连续几天难受发烧后，现在舒服多了，上车就困觉。

　　在车上，司机跟她说：“昨晚，章姐出事了！“

　　“什么？她？她怎么样？孩子哪？”方丹心一着急，直接问了出来。而且，她们昨天上午才分别，晚上她就出事了。

　　“孩子，当时正好让他的爷爷和奶奶抱走了。”司机沉痛地说。

　　方丹心舒了一口气接着又叹了一口气，她问司机：“先生哪，先生在家吗？”

　　“我不清楚。昨天下午，孩子的爷爷和奶奶说想把孩子接过去住几天，章姐就让我开车把孩子送了过去，我顺便请了个假，去离那里不远的我父母家吃饭，住了一个晚上，章姐家的车还是被我带去的先生的一个卫兵开回了林先生家。”司机把车开得很快，他停了一会儿又说：“我还是今天早上坐公交车到先生的单位，才听人说，章姐昨晚出事了。”

　　“具体怎么出事了？情况怎样？”方丹心焦急地问。

　　“具体是怎么样，也没有人详细告诉我，我也不敢打听太多的人。他们说，从内部传来消息，有人供出章姐是咱们的人，然后上面特别重视，派了很多宪兵去她家，而他们夫妻俩正好请假在家休息……宪兵来了，只是让家里原来的卫兵守在外面，不准人进去……然后，外面的卫兵只听到一声枪响。后来，章姐被抬了出来，已经盖上布子了……”

　　“是抬了出来，而不是她的先生抱了出来，那这位林先生在这次行动中起了什么作用？他是什么态度？”方丹心没有问出来，但心里想了这些问题，她猜不出答案。

　　车开得很快，不久路况变得更差，在颠簸中，孩子被震醒了，咧开嘴哭了起来。方丹心联想到前一天晚上七点多，孩子突然哭了起来，嚎啕大哭了快一个小时，怎么也哄不好。是不是那时候正好是章蕴馨出事的时候？

　　一群宪兵冲进了林公馆，他们把手中乌黑的枪口对准了那位从二楼楼梯款款走下来的绝代佳人，她微笑着，那炫目的美，让那些刽子手们拿枪的手一阵发抖，在距楼梯底就剩三级台阶时，美人举起藏在自己身后那只手中握着的手枪，对着自己的太阳穴，绝决地开了枪，枪响后，美人应声倒地，那一抹微笑始终挂在她的嘴角，卧室里冲出一个衣扣还没完全扣好的帅小伙，他看向楼下，一行清泪滑下了他的面颊……

　　一群宪兵冲进了林公馆，他们把手中乌黑的枪口对准了一对刚从卧室中出来的一对年轻夫妻中的妻子的身上，领头的对做丈夫的说：“夫人是……我们要带走……”

　　丈夫转头看向妻子，妻子朝他莞尔一笑，突然，丈夫举起手中的枪，毫不犹豫地对着妻子的胸膛开了一枪，在妻子倒下去之前，他跑上去抱住了她，他闻到了她身上渐渐消散的甜香被血腥气代替，他感到她温软的身体在渐渐变冷和僵硬，她的脸上的微笑是那么的美，却掺入了凄美：“谢谢你！”他听到她轻轻地说。“不！”丈夫的眼泪喷涌而出，他的喊叫嘶哑、撕心裂肺。

　　林安雅却骤然惊醒，原来是两场梦！像是电视剧的情节，但真正的情形，永远可能为谜！但实实在在的是，一个绝美的佳人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