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事医疗工作的人,大多爱干净,不少人有洁癖。
林安雅的爷爷和外婆,一位是医生、一位是护士,自然两人都爱干净,但相对于一般的医护工作者,他们俩就不算有洁癖的了。
爱干净是好事,但是干净过头了,也真可能让自己受罪。
林安雅的外婆跟她讲了自己新婚之夜发生的糗事。
大概到了凌晨,方丹心醒来了,她实在睡不着了,爱干净的的她,决定要洗个澡。
在黑暗中,她摸索披了件衣服,摸索地到卧室旁边的一个用木板隔出的小房间去……
她提起暖瓶,向搪瓷盆里倾倒,结果只能倒出一点儿温水,这个时候,是没有办法再去找热水了,她只能凑凑合合地用这点儿温水兑了一点儿冷水擦了擦身子。
擦完身子,方丹心已经感到自己在打哆嗦了,北方十月的夜晚已经很凉了。她捂住嘴,忍住想要打出来的喷嚏,踮着脚跑回床边。
这时,天已经开始微明了,透过窗户纸进来的微光,让方丹心看到床上的情形:徐衍盛睡到了床的中间,而留给方丹心的地方少之又少,被子也被徐衍盛都给拽到他的身上了。
那时,物质条件有限,他们的婚事又结得仓促,家具、房子都是部队帮忙解决的,家具也是借的;床,根本不是什么双人床,是将两张单人床并在一起,在上面又加了一个用木条钉成的木板;本以为村里的大嫂们帮忙缝的两床被子是两床单人被,却不料是两床比单人被宽的双人被;方丹心本想一人一床,但狭窄的床上实在放不下两床被,现在另一床被子被徐衍盛放到了大衣柜的顶部,但身材娇小的方丹心是够不着的,而徐衍盛可能是单身久了,睡觉往中间睡……
方丹心无声地叹了口气,慢慢地侧着身子,小心翼翼地在自己原来躺的那一边侧身躺下,轻轻地拽了一点被子勉强把自己盖了盖,然后昏昏睡去……
睡梦中,她似乎听到了起床号的声音。结婚前,无论是方丹心还是从受伤中恢复的徐衍盛,都是一听到起床号响起后,就迅速起床,然后去参加早操,当然,如果方丹心值班的时候她是没有办法走开的。
方丹心听到了徐衍盛翻身而起,跳下了床,接着是穿衣服和扣腰带的声音,可是她自己却觉得上下眼皮沉重得睁不开,身体也酸软得坐不起来。她听到徐衍盛在对她说:“你好好休息吧,不是放三天假吗?你再睡一觉吧,我把早饭打回来……”
方丹心想开口说话,却觉得口干舌燥,嗓子很疼,她禁不住喊了一声:“水……”回答她的却是门吱呀一声被拉开,紧接着咣当一声被摔上。
忍住身体的不适,方丹心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又不知过了多久,一只手好像放到了方丹心的额头,她感到很凉很舒服,那只手马上就被拿开了,方丹心听到了徐衍盛夸张地“啊”了一声,接着就听到了门再次被拉开摔上。
口干舌燥的方丹心感到了绝望……
一勺温热的水被送到了方丹心的唇边,方丹心贪婪地将它一口吞下,他又张开了嘴,想要更多。一勺又一勺,方丹心终于感到自己的燥渴缓解了许多,她勉强睁开了眼,见是徐衍盛在拿着一把勺子、端着一个碗站在自己旁边,她再偏了偏头,看见林祺枫也站在她旁边,正把一小片药递给徐衍盛:“先把这片药给她吃了……”
“你就给她打一针退烧针吧!”徐衍盛央求林祺枫。
“她体温还不是那么高,再说退烧针要省着点儿用,给手术后发烧的……”
“那还有别的办法退烧吗?她这么昏睡下去……”
“用姜片蘸着白酒擦她的身体,特别是背部和脚心。多喝温开水,喝点儿米汤什么的……她昏睡,不完全是发烧的原因。“林祺枫说。
“对呀!她前几天天天值班,好几个晚上没有睡好……”徐衍盛好像恍然大悟。
这一天,方丹心躺在床上,享受着徐衍盛的照顾。她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是身体没有力气,也没有办法。看到徐衍盛粗手笨脚地,却也尽力照顾自己,方丹心给自己的外孙女说,自己当时不感动也是不可能的!
睡呀,睡,方丹心终于醒来,觉得比起上次醒来,有力气了些,精神也爽了一点儿。
她转头看到徐衍盛在穿衣服扎腰带,好像还要出去,就问:“你去哪儿?”
“出早操呀!”徐衍盛回答着,把自己那温暖的大掌又放到了方丹心的头上,摸摸方丹心的头后,又放到了自己的额头。
“好了,退烧了!”徐衍盛欢快地说。
“我浑身黏糊糊的,你能打点儿热水,我想擦擦身子好吗?”方丹心小心地问徐衍盛。
“你这个人就是瞎干净!烧刚退,再感冒怎么办?”但看到方丹心那楚楚可怜的模样,他又妥协了,“好吧,我早操回来以后从食堂多打几瓶开水,你在被窝里擦擦身子就可以了,别再感冒了。”
“现在是早上吗?”方丹心问,“是哪一天的早上?”
徐衍盛带着奇怪的眼神看向方丹心:“第二天的早上,方护士长,你还能在家呆一天,明天你就要上班了。你,浪费了一个美好夜晚!”
说完,徐衍盛哈哈笑着走向房门。
方丹心气得在他背后瞪眼,但她发现徐衍盛的脖子后颈好像都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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