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衰神附体

　　回到家，洗了脸换了身连衣裙，夏跃然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自晒地一笑。之前她居然会对去酒吧卖酒有抵触的想法。

　　她有什么资格抵触任何工作？女儿要用钱，母亲要用钱，温饱面前，什么都是虚的，钱才是真的。

　　夏跃然到酒吧的时候，顾灿灿已经在了，她之所以来得如此积极，实在是很想看到夏跃然落魄的模样。

　　顾灿灿不喜欢夏跃然，不仅是因为夏思语的原因。上学的时候，她就不喜欢夏跃然。

　　夏跃然其实并没有夏思语美得那么耀眼，然而，夏跃然的美，美在干净纯洁。

　　顾灿灿最恨夏跃然那付万事不动于色的恬淡。

　　明明有个疯母亲，父亲又不喜欢她，却比任何人都要清高。

　　顾灿灿一直很想撕烂夏跃然那份恬淡，她想知道，面对生活的窘迫，金钱的*，她还能不能保持那份该死的明净。

　　顾灿灿一看到夏跃然，便夸张地叫起来了：“哎呀，夏跃然，你这个样子就来上班了啊？”

　　夏跃然被她这一叫，叫得有几分慌张，抚了抚发，又摸了摸衣服：“这样子不行么？”她化了淡妆，还刻意换上了一条连衣裙，在酒吧上班，穿牛仔裤肯定不行。

　　顾灿灿连连摇头：“绝对不行，你这是要砸我酒吧的牌子啊。”抬手叫来酒吧的领班：“王姐，快去把夏小姐拾掇一下，可别丢了我璀璨酒吧的脸。”

　　领班早得了顾灿灿的吩咐，带着两个小姑娘，七手八脚不由分说的把夏跃然拉去了化妆室。

　　夏跃然有心拒绝，却明白自己没有拒绝的权利。

　　一个小时后，夏跃然看到镜中的自己，涨红了脸，咬了咬唇，却没说一个不字。

　　顾灿灿看到被领班推出来的夏跃然，愣了下神。

　　黑色紧身抹胸裙，露出夏跃然雪白优美的肩膀。夏跃然很瘦，却秾纤合度，该有的都有，短裙下，穿着黑色丝袜的长腿，腿型纤细笔直，完美无疵。

　　浓妆艳抹之下的五官，不显半分庸俗，依然清丽洁净，更加明艳照人。

　　顾灿灿突然便想起当年高中时，有男同学情人节手书洛神赋送给夏跃然做礼物。

　　“秾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

　　顾灿灿眼底掠过深深的妒忌，一转眼，便又笑了起来：“这样才对么，王姐，她需要做些什么，你和她讲一下。”说完，扭着腰便要离开。

　　夏跃然鼓足勇气叫住她，“顾……顾总。”她原本想叫顾灿灿，顾字出口，意识到自己的身份今非昔比，于是改了口。

　　顾灿灿显然很满意夏跃然对她的称呼，回转身来：“什么事。”

　　夏跃然虽然觉得难以启齿，然而卡上分文没有，晚上回家的交通费都是问题，还是开了口：“您之前说，小费可以当天分成的是么？”

　　顾灿灿此时的笑颜，已是毫不掩饰的鄙夷了。

　　“是的。”冲着夏跃然打个响指，顾灿灿洒然转身：“加油，我看好你。”

　　一转身，顾灿灿刚点没让自己的高跟鞋绊倒，她这是见到鬼了么？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啊，衰神附体么。

　　酒吧入口，穿着深黑细纹Brioni定制西服的顾至上，面带寒霜地立在那里，而身穿黑色高定礼服，俨然与顾至上一身情侣装扮的夏思语，正挂在他臂膀上，一脸无辜地望着顾灿灿。

　　“二、二哥。”顾灿灿的舌头都快打结了，而那个该死的始作俑者夏思语，还做出一付讶然的表情，看向她身后显然手足无措的夏跃然：“夏跃然？你怎么会在灿灿这里，还这么一付打扮？”

　　夏跃然也完全没想到，竟然会遇上顾至上与夏思语，一时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顾至上从来不进酒吧，夏跃然了解他这个习惯，所以才敢来顾灿灿的酒吧工作。

　　顾至上在看到她第一眼后，视线便越过了她，仿佛她根本不存在，沉着声道：“给我一个包间。”

　　“好的！”顾灿灿立即叫人送瘟神一般将顾至上送去了208号包间，转手把夏思语拽出来；“思语啊，我看中了迪奥新出的一款包包，你给我参考下，哪个颜色好。”

　　夏思语笑道：“管他什么颜色啊，每样都买呗。”

　　两人边聊边走出包间，顾灿灿把夏思语拉到楼道，压低声音：“你要死啊，怎么把我二哥带来了？他可从来不到我这儿来的啊！你不是说今天不行动么！”

　　夏思语捂头：“淡定点，你这一慌平白露马脚！我怎么知道至上哥今天哪根筋不对，点名要来你这里，他从来不进酒吧的，你又不是不清楚。”

　　“那现在怎么办？要不我让夏跃然先回去？”顾至上对夏跃然那份不能忘，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刚才进来第一眼看到夏跃然时，顾至上的脸色当场就变了。

　　顾灿灿慌得要死。她可半点都不想得罪这个堂哥，说到底，虽然都姓顾，连她父亲都得看顾至上脸色行事，何况她。

　　“不行，不能让夏跃然走，倒显得我们心虚有鬼，夏跃然自己要来的，又不是你逼着她来上班的，再说了，你这不是好心帮她么？”

　　夏思语也很郁闷，她的计划里，可不包括让顾至上知道夏跃然在顾灿灿酒吧卖酒。

　　夏思语太了解顾至上了，看到夏跃然卖酒，不但不会鄙夷她，只会让他起恻隐之心。

　　当年她偷换了DNA检验报告，把顾至上的女儿夏暖暖伪造成了顾至棠的女儿，都没能让顾至上对夏跃然彻底死心。

　　若非那天晚上，歪打正着撞死了对于顾至上来说最重要的人，他母亲顾太唐诗安，又趁着人多杂乱嫁祸给了夏跃然，顾至上哪里会悲痛欲绝之下，把夏跃然送进监狱，从此与她一刀两断？

　　现在不过卖个酒而已，顾至上不会在乎的。

　　顾灿灿还在那团团转，夏思语把她一扯：“行了，别转了，该干吗干吗，总之，镇定。”说完，转身回了包间。

　　顾灿灿才回大厅，夏跃然就找了来，比她的神情还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