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林老并不理会她的解释,气恼的踱步到画品前,本是怒意横生的苍老脸颊,突然变得难以置信。
手中的杯子不知是不是因为林老手指松动,掉落在地面上,顷刻间液体洒了一片。
但这并不能引起林老的注意,因为他正专注于自己手中的那副油画,那一抹青色。
大抵,‘天青色等烟雨’不过有如此。
“这...这真的是你添上去的?”林老诧异的再度询问。
简童还误以为林老是被气的有些糊涂了,她赶紧忙下身子收拾玻璃碎片,“是的,林老,您就不要生气了。千万别因为我的无知而迁怒于公司,您要是不满意我的话,我可以申请给您更换设计师的。”
褶皱爬满的双手,颤颤巍巍将油画用力握住,此刻林老露出的是一抹欣慰笑意。
“不,我很满意。我一直觉得画中缺少一种颜色使他变得灵动起来。”林老视如珍宝的将油画放在画架上,“我以为是橙色,代表向上的活动。可我却始终下不去手,担心一笔就破坏掉整个座屏。”
从林老的口吻中,简童能够听得出来,她珍视自己的画作,并视为镇上明珠。
刚才在欣赏这幅画作的时候,简童就能够感受到,整幅油画扑面而来的是思念。
思念,两字沉重。
“林老,您很喜欢作画吗?感觉您在寄画思人。”简童轻声说着自己的见解。
林老踌躇,“这么明显吗?”
蹲下身子的简童,简童的将玻璃残渣给扫到一边,担心林老会一不小心踩上去。而她自己又从包里面掏出来纸巾擦拭着地板。
“看到这幅油画的第一眼,我就能够明显的感觉出来其中蕴含的感情。不像是年轻人的炽烈,更像是长相厮守的慢慢溪流。但却比炽烈如火的爱情更加令人动容。”简童说的认真。
听后林老盈盈一笑,点头同意简童的说法。
“我跟我老伴一起生活了五十多年,可终究抵不过‘年老’这两字。我们没有什么感天动地的爱情故事,从一开始就像是长久在一起的夫妻那般,虽不是惊天地,但也能泣鬼神了。相互扶持,一路走来。”说此,林老的眼角湿润。
不用追问下去,简童也知道他是思念已故的妻子。
“我也憧憬这般感情,希望我以后也能遇见细水长流的感情。” 简童双眼中似乎是亮起了光芒。
林老将她的表情收进眼底,他不在煽情,朝着房中走了过去。
正值简童疑惑的时候,林老回头,“还不跟着我?我让你参观整个湖边别墅。”
听后,简童欣喜,连忙追了上去。
从二层下来,简童未曾想过小小的湖边别墅却承载着林老跟老伴的所有爱情故事。
切实证明了那四个字,感人肺腑。
身后,林老站在台阶上重重咳嗽了几声,简童连忙上前搀扶着林老从楼梯上下来,坐在沙发上。
“林老,您没事吧?”
简童放下手中的文件,立刻跑去了厨房里面给林老接了一杯热水,递到他手中。
微微抿下几口,林老是缓和不少。
“没事,可能是因为这一周出去写生,有些感冒了。我不要求装修的富丽堂皇,只想能够让我感受到她还在我周围。”林老说的悲伤。
简童听后,认真点点头,在笔记本上认真的记下这一条。
“你还有什么要求吗?”
听闻,林老放下手中的杯子,起身走到那副画作前,“她喜欢青花瓷的蓝色跟湖面碧绿的颜色。”
简童低头再次记下一条,猛地她心中有了主意,双手抓紧小本走到林老身侧,侧目。
跟林老一同欣赏那幅油画。
“林老,我希望能看看您以前自己特别喜欢的画作,可以吗?”这句话简童问的谨慎。
她担心会勾起林老对于以前美好事物的回忆,令他伤心欲绝。
可林老却面无表情的答应,带着简童去了一层的画室内,刚迈进一步,她的双眼就被一眼入目的那副挂满油画的墙壁给吸引了。
“我更喜欢的是这面墙,墙上的油画是每年湖边景色变迁,每年一副。”林老此话说的无力。
简童回头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林老目光呆滞的望着墙上这些话,她重新集中视线与眼前那面墙上的油画。
她很快发现前五十二幅画中都有一个女人的身影,她会随着画作的推移而改变,本是一抹纤丽身影,慢慢衍变成佝偻着身躯的样子。
可在最后两幅画中,简童在也找不见女人的佝偻的形象。
“这段感情结束在两年前。”简童说这话的时候,黯然伤神。
但林老却不同意她的看法,“我们两个人的感情永远不会结束,生死之隔,可不能就此断了我们对彼此的深厚感情。”
情比金坚,简童在本子上写上这四个大字。
林老送简童走到别墅门口,“谢谢你今天能够聆听我跟老板的故事。”
此时的简童眸中多充盈着泪水,她吸了吸鼻子,挤出微笑。
“不,应该是我有如此的荣幸能够听到您的故事。”
林老监微微歪头望着简童看不到的方向,“我看你该走了,某些人或许已经等的时间不短了。”
令简童费解的一番话,她转身看着林老刚才望着的方向。
傅司城站在车头,俊脸严肃的同时看着简童。
他,怎么来了!
简童慌张,正要转身跟林老道别的时候,却没曾想林老已经关上了房门。
见此,她只能闷着头,缓缓的走到傅司城身边。
傅司城见她眼角还挂着没有来得及擦去的泪水,从口袋掏出方巾放在她手中。
“不是说过,你不用来接我了吗?”简童擦拭着眼角。
傅司城剑眉微挑,“哦?看样子我只能自己开车回去了。”说着,他可不顾简童就朝着车门走过去。
一看这架势,简童立马上前按住车门,并随手将方巾塞进口袋。
“我就是开个玩笑,你干嘛当真!”
傅司城歪头看向另一侧,“上车,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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