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你说的是事实

　　所有人的目光，都向着乌辰瑾聚焦。

　　施姨娘惊愕地望望乌辰瑾，又眼神苦痛地看着楚翌，紧紧咬住了下唇。

　　施姨娘的忧虑难过，比楚伊湄的尖刻恶毒，更能伤害到楚翌的心。

　　自己被夫君冷落不理的私事，就如同丑陋的伤疤一样，在亲者仇者面前一览无余地揭开，无疑是令人尴尬和羞耻的。

　　楚翌也将目光移向了乌辰瑾。

　　今日自己陷入这般境地，或多或少，也有他的过错吧。

　　他会相信自己是无辜的吗？或者至少，他会帮楚翌讲句话吧！

　　房间里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在等待乌辰瑾那句至关重要的证实。

　　那是对坊间传言的答复，也是楚翌有没有勾引奕王的动机的证词。

　　人们从乌辰瑾脸上，依旧看不出任何表情。

　　他的嘴唇开启又合上，最终还是回答了楚伊湄的问话：

　　“你说的——是事实。”

　　“喔啊……”

　　这低沉似有若无的声音，像是满屋子里的人异口同声的惊叹，或者是他们在心里发出来的共鸣。

　　其中包含的各种意味、情绪，自然是纷纭复杂，不一而足。

　　虽然乌辰瑾只是把事实证实了一下，然而在此时此境，这话还是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清脆地扇在了楚翌的脸上。

　　乌辰瑾没有丝毫维护楚翌的意思，也毫不顾及她的颜面。任她像一片残存枝头的枯叶，在风刀霜剑中摇摇欲坠。

　　是他心里没有楚翌的位置，而选择袖手旁观，还是他也相信楚翌勾引奕王是事实，而怀恨在心？

　　也许，兼而有之吧！

　　这时，就见乌辰瑾沉着脸往外走，到兰贵妃旁边时，一拱手说：“娘娘，该怎么处罚，悉听尊便，我不干涉。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乌辰瑾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自始至终没往楚翌身上看一眼。

　　楚翌心头下了一场血泪雨。

　　她今天才算看清楚了——她嫁的这个冷面冷心冷情的乌辰瑾。

　　“那好！”

　　兰贵妃显得更有底气了，“楚翌，你害死皇孙证据确凿，理当重罚！来人，拿下！”

　　內侍冲进来就要去抓楚翌，施姨娘突然冲过来，跪倒在兰贵妃面前：

　　“贵妃娘娘，求您开恩，小翌一定是失手才……她不会是故意的！奴婢看着她长大，她天性很好的……”

　　兰贵妃扬手就给了她一个耳光：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在本宫面前讲话？！”

　　这重重一巴掌把施姨娘打得晕头转向，她捂着脸落泪，不敢再出一声。

　　楚翌看见施姨娘为自己挨打，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拼命将眼泪咽下去，走过来搀扶起施姨娘：

　　“姨娘，你不必为我担心。别管这事，让开。”说着就将施姨娘推到一边。

　　这时內侍又冲上前去抓她。

　　楚翌左右一挥掌，两名靠近她的內侍便惨叫着倒下了。她紧接着连踢两脚，又有两名侍卫被踢飞，撞到墙上弹回地面，痛苦地嚎叫着。

　　满屋子的人都惊呆了，他们以为自己看到的是幻象。或者说——楚翌可能是受刺激中邪了。

　　就连乌辰晟都惊诧地瞪大了眼睛。

　　他刚才跟楚翌接触时发现她练了些功夫，但并不知她武功已经达到了这个程度。

　　“反了，反了！”

　　兰贵妃反应过来，白着脸喝道：“你有点儿本事！怪不得打得我们伊湄小产，本宫饶不了你！侍卫——”

　　只见门帘一挑，两名內侍走进来在两边站定，又进来两名宫女，也在两边躬身站好。

　　这时，才缓缓走进来一位身着常服的妇人。

　　楚恩远和楚严氏看见，慌忙走过来，“噗通”一声跪下，口称：“微臣（楚严氏）叩见皇后娘娘！”

　　屋里马上“呼啦啦”跪倒一片。

　　乌辰晟拱手施礼，兰贵妃站着欠欠身，说：“姐姐来得正好，这件事，还得姐姐公断呢！”

　　二人落座，让众人都起来。

　　皇后开言道：“本宫听说，奕王妃出事儿小产了，本宫再坐不住，过来看看是怎么回事儿。”

　　于是楚伊湄就把出事儿过程又讲述一遍：

　　“启禀娘娘，我到园子里散步，走到假山那里，听到楚翌正在勾引奕王。我气不过，上前跟她论理，她恼了，就跟我撕打。还踢我的肚子，然后……我就小产了……”

　　楚伊湄讲完，声泪俱下。屋中有好几个人，也都难过得落下泪来。

　　这颠倒是非的诬赖，无中生有的陷害，把楚翌听得差点气爆炸。

　　兰贵妃用帕子擦擦眼泪，对皇后说：“此事涉及姐姐的儿媳，还望姐姐秉公而断，不徇私情。”

　　皇后讲话，跟乌辰瑾一样冠冕堂皇，铁面无私：

　　“兰妹妹放心。出事的是皇孙，姐姐若徇私，陛下也不能答应。还是应该先将此事查清问明。”

　　她抬眼看了看卓然一旁、连自己进门都不行礼的楚翌，让她也把情况简述了一遍。

　　皇后威严地以目巡视房间，声音沉稳清晰：

　　“这件事，都有什么人看到、听到了，可以作证？”

　　跟着楚伊湄的几个宫女、嬷嬷都站了出来。

　　“本宫此来，是要问明事情的真相。任何人作证，都要据实而言，不得有半个字的虚妄。否则，本宫必定严惩。你等可听清楚了？都有谁，确确实实听得清、看得准，上前一步来。”

　　那几个证人互相用眼睛瞄瞄，最后，犹犹豫豫地上前了两个嬷嬷和楚伊湄的两个贴身宫女。

　　皇后看了看身边一个內侍。那內侍点下头，把四个证人带下去了。

　　见乌辰晟在兰贵妃旁边站着，皇后说：“奕王，你先到别的房里歇息一下，有些话，你在这里不方便问。”

　　乌辰晟拱了拱手，走出去了。

　　“奕王妃，”皇后转身看着楚伊湄，问道：“你说——楚翌勾引奕王，不知她是如何勾引的？”

　　“这……”

　　楚伊湄面露难色。

　　“你如实陈述即可。”皇后温和地说，“事已至此，没有什么不能讲的。说吧！”

　　“呃。”

　　楚伊湄微微低头，似乎在回想当时的情形，然后，她说：

　　“我在假山外面，听见楚翌对奕王说，‘她婚后……受荣王冷落，很可怜，让奕王怜惜她，她还说她从小就喜欢奕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