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神秘香味儿

　　倪阁儿细眉一挑，瞪圆了杏眼儿，讲话时脸上的白粉随着肌肉的抖动飘浮起来：

　　“楚翌，是不是得有人教教你规矩？！昨天的事还没了呢，今天就又如此无礼！谁给你的胆子？！”

　　“倪阁儿，你算哪盘菜？昨天的事要怎么了？我等着！”楚翌针锋相对。

　　“大胆！”憋了一肚子气的宋嬷嬷呵斥道，“竟敢直呼王妃的名姓！还不快赔礼认错、让开道路！”

　　“老奴才，少朝我狂吠！”楚翌的嗓门比她更高，“凭什么我要让路？莫非这条路是你们修的？”

　　宋嬷嬷看看倪阁儿，得到她眼神示意就点点头，朝后面一招手：“开道！”

　　立刻有四个身材健壮的妇人跑过来，冲上前准备把楚翌拉开。

　　说时迟那时快，众人只看见两道黑影划出两道弧线，等反应过来，那四个妇人已趴在两边的花丛里嚎叫呻吟了。

　　倪阁儿看见，知道眼前这俩黑塔般的女子厉害，忙高喝一声：“侍卫——”

　　这次跑过来的是高大强壮的侍卫——倪阁儿从娘家将军府里带过来的。

　　侍卫长跟过来，一瞅面前站的两个人，大惊失色，低声对倪阁儿说了几句。

　　倪阁儿听了顿时花容失色，想唤住侍卫，只是已经晚了。

　　那四名侍卫刚过了两招，就已经被黑塔打倒在地，捧腹抱头抚腿捂胸呻吟着。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倪阁儿气得颤抖，脸上的白粉都抖落了两成。

　　“楚翌，你等着，我找王爷评理去！”

　　她只得侧身避开楚翌，从道旁挤过去，还不忘回头狠狠地瞪楚翌一眼。

　　其他人也胆怯地从道旁侧身过去，有几个侍妾经过时，还悄悄讨好乞怜地朝楚翌笑笑。

　　“王妃，”走远之后，宋嬷嬷低声问倪阁儿，“刚才那俩黑塔一样的女人好生厉害，不知她们是什么来历？”

　　“她们就是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黑双煞。想不到，她们已经被荣王爷收在麾下了。”

　　“黑双煞？！难怪咱们这些侍卫不堪一击。就连那些……”宋嬷嬷警惕地往四周望了望，“对付她们也得费点儿劲儿。”

　　倪阁儿脸上肌肉抽动了一下，眼神复杂。

　　她想不到，荣王竟然把黑双煞给了楚翌。可见，这个女子——在荣王心里的地位非比寻常。

　　两个壮妇被瞬间卸掉手腕的情形，在倪阁儿眼前浮现。

　　“这个楚翌绝不简单，甚至有些难测。”倪阁儿心里寻思。她隐隐觉得，此人会成为自己在荣王府的障碍，甚至威胁。

　　“必须得想办法，趁她立足未稳，拔掉这颗眼中钉。”倪阁儿像是对宋嬷嬷说，又像是喃喃自语。她眉眼之间，浮现一抹诡谲莫测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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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翌可不知有人在算计她。此刻，她还在园子里无忧无虑地溜达赏景呢！

　　难怪楚翌心情大好，那俩黑莲实在是太给力了！有她们在自己身侧，当真是可以高枕无忧。

　　什么气味儿？

　　楚翌停住了脚步，深吸一口气。

　　木犀的香气浓郁，辨识度极高，海棠的淡雅甜味儿纠缠其中，还夹杂有茑萝叶子的醇厚气息，清新超逸的雪兰香也不时被风吹送过来。

　　然而，自幼就接触各种药材，精通药性医理的楚翌，还是在这纷繁复杂的空气中，陆续辨别出至少二十六种中草药的独特气味来。

　　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中草药的气味儿？而且……这气味儿越来越浓，压住了园子里竞芳的诸花？

　　楚翌循着气味儿走过去，在曲径的峰回路转处，她心头的疑问迎刃而解。

　　前面有一座亭子，一个肤色较黑、皮肤粗糙的道士打扮的人，正准备在那里的椅子上落座。

　　那些中草药味儿，就是从他身上散发开来的。

　　看到有人出现，他先是警觉地打量几眼，随后像是猜出了楚翌的身份，脸上堆起了笑容：

　　“这位想必是楚夫人吧？贫道有礼了。”

　　他的声音洪亮，肺活量很充沛的样子。

　　“这位道长，楚翌打扰了。”

　　楚翌像男子一样拱手还礼，心里已经猜出了对方的身份——倪阁儿给乌辰瑾请来的塞外神医。

　　他身上的草药气息，应该是煎药时染在身上的。

　　正好，先向他了解一下乌辰瑾的病情再说。

　　于是楚翌与那位道长就在亭子里落座，谈起了荣王的病情。

　　据道长说，荣王之病极复杂，乃是胎里带来的。初起症状不明显，加上荣王自幼练功，内力深厚，因此没有察觉。

　　及荣王成人，病势汹汹已到极致，如同山火爆燃，针石已无法控制，因而御医束手无策。

　　道士讲到这里时，深深地叹了口气。精光内敛的眼睛里，也流淌出一些似乎无能为力的神情。

　　见楚翌一直盯着自己察看，道士显得有些不自在，目光也有意无意地躲闪，有时被飞来的蝴蝶或小虫子吸引过去。

　　“道长，”楚翌一脸诚恳，“我夫君身体已经好了许多，这都有赖道长医术高明。有道是——对症下药，不知道长所用之药，是针对我夫君的何种病症？”

　　“哦……”

　　道士的语气还很平静，脸上的神情却阴了很多，虽然他的黑脸使得表情并不明显。

　　他应该是嫌楚翌问得太多了。

　　“这治病用药之事，里面有很高深的学问，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解释清楚的。贫道从师学医几十载，也不过识得皮毛而已。”

　　道士闲散赏景的心境显然是被人打扰了，他站起身，朝楚翌拱了拱手：

　　“贫道还有事，不打扰夫人了。告辞！”

　　道士身体微胖但体格强壮，脚步稳健有力，却也步履轻捷。中草药的香气，随着他渐行渐远，慢慢地完全消散在空气中……

　　“这个，就是倪王妃请来的神医吧？”

　　青儿和梅儿小声议论起来，“怎么看上去怪怪的感觉？”

　　世上的方士异人，都有与众不同之处吧。

　　这位道士神医的样貌气质也特殊，不过不是仙风道骨，也非清冷出尘，而是透着一种——莫测的诡异。

　　在交谈之时，道士脸上始终挂着笑容。可楚翌却从那张笑脸中，看出些阴鸷凶狠的神色。

　　还有……那二十六味中草药中，其中一味用量很少、但却可能是主药的——神秘药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