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家偏欧式风格的酒店,善巧和柴亭住在二十七层楼,站在窗前朝下看,附近的一片区域一目了然。
天光乍亮,走廊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平而缓。
柴亭猛地睁开眼睛,他盯着房间紧闭的那扇门,仔细聆听外面的动向。
脚步声还在继续,越来越近......
“咚咚咚!”
善巧猛地惊醒,立马坐起身,寻找柴亭的身影。
她目光与柴亭相撞,彼此眼中都是复杂的情绪,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敲门声戛然而止,善巧隐约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她轻手轻脚的弯腰,捞起一只鞋往脚上套,另一只脚裸被柴亭单手攥住,他神色自然的替她穿好另外一只鞋。
紧接着“嘀”地响一声,来人不客气的把门打开,露出纯黑色的斗篷。
半张脸都被宽大的帽子挡住,只露出下半张脸,嘴唇冷漠的抿着,朝善巧的方向微微抬起头。
这一幕有点惊悚,幸好现在是白天。如果眼下的情景发生在昨夜,她或许会开始相信世上有鬼的虚假传言。
柴亭皱着眉:“你是谁?”
那人缓缓开口,声音冷的没有一丝温度:“这房间是我的。”
善巧看了眼她手里那张深蓝色印着酒店名字的房卡,百思不得其解:“你的房间,你还敲什么门?”
“怕出现某种意外,”斗篷说,“比如,像你们这样的。”
柴亭:“......”
他虽然很希望跟善巧发生点不方便被人撞破的意外,但事实是确实没有发生。
于是善巧问出了第二个问题:“你是卢雁人?”
斗篷答:“不是。”
他没撒谎,因为普通话说的并不标准,带着外地人特有的口音。
善巧:“那你为什么到卢雁来?”
而且他那身巫师一样的打扮,着实很难让人猜到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旅游。”斗篷说。
有人要穿斗篷来旅游的?善巧表示深深的怀疑,cosplay吗?事实上,斗篷回答的每一个问题,都很可疑。
但善巧还是决定问出最后一个问题:“你是怎么凭一己之力,顽强活到现在的?”
斗篷冷漠的看着她:“我有帮手。”
善巧:“在哪儿?”
斗篷想也不想的回答他:“在隔壁。”
很好,还有同伙。
十分钟后,善巧“蹭”地躲到柴亭身后,看着斗篷脚边蹲一只神似“哈士奇”的宠物。
柴亭:“狼?”
斗篷被袖子罩住的手,缓缓放到狼的头上:“它叫阿禾。”
柴亭若有所思的打量着那头狼,“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斗篷摇头:“没有。”
善巧从背后偷偷戳柴亭的后腰,小声问:“你想把他带回去?”
柴亭点头。
善巧很想说她就算不能寿寝正终,也希望自己能死的有尊严一点,而不是被作为狼却成了人的宠物吃到骨头渣都不剩。
但她总觉得斗篷应该不会答应,卢雁城的人就算死去大半部分,也应该会有幸存者。
他想组队的话,至少也该有几个队友。
最终柴亭跟斗篷达成了某种共识,他和善巧需要跟着斗篷去一个地方,或者说去见什么人,斗篷才愿意接受组队。
老实说,善巧总觉得那头狼跟外面的丧尸没什么区别。
他们三个大活人,加上一头狼,走在街上简直就是四个活靶子。
善巧忍无可忍的跑了一段路,终于爆发出怒吼:“到底要去什么地方?”
斗篷静若止水:“到了就知道。”
善巧眯起了眼睛,问:“你是不是在算计什么?”
斗篷:“到了就知道。”
善巧突然靠着一棵树不动了,她微微歪斜着身子:“我如果不去呢?”
斗篷终于换了个表情,“你必须去。”
善巧充满敌意的看着他:“所以,你根本不愿意跟我们组队,是不是?”
斗篷这次回答问题的态度,让善巧觉得他没有撒谎,因为他说:“结果都是一样的。”
也就是说,他不愿意组队,也有必须要组队的理由不可。
善巧有点糊涂了。
倒是柴亭笑眯眯的勾住善巧肩膀,把她拉到自己怀里,那动作熟练的像是经过千锤百炼,丝毫不见半点生涩。
善巧:“你......”他妈乱抱什么。
后面的话没来得及说出口,因为柴亭赶在她说之前,突然弯腰凑到她唇边,轻轻啄了一下。
善巧呆若木鸡。
柴亭胸腔里震荡出一声轻笑,“乖,别生气。”
善巧嘴唇哆嗦了一下,才虚张声势的冲他吼了一句:“滚,别占我便宜。”
斗篷木然看着眼前这对男女,他觉得十分困惑,他的任务只是把善巧带过去,顺便在他们见过面以后,跟着善巧去一个鸡不生蛋鸟不拉屎的海岛上,保护她。
但显然善巧不太愿意配合,并且对他的宠物十分排斥。
善巧把柴亭推到一边,警告的指着他:“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还是不说?”
斗篷:“我没有恶意。”
善巧:“我也没有陪你玩大冒险的兴趣。”
气氛陷入僵局,斗篷伸手摘掉他的帽子,露出原原本本一张脸。
柴亭眯缝了一下眼睛,这张脸还真是让他出乎所料啊。
斗篷求救般的目光看向柴亭,意思很明显,帮忙搞定你的女朋友。
柴亭花半分钟的时间消化了这一系列变故,大发慈悲的准备帮他一把:“巧巧。”
善巧凉嗖嗖的转过头:“想去就直说,别用这种肉麻兮兮的称呼叫我。”
柴亭微微一笑,毫不在意她的态度:“虽然想去,但还是更愿意尊重你的意见。”
“哦,”善巧说,“那就不去。”
斗篷:“?”
柴亭竟然点点头:“听你的。”
斗篷:“......”
早知道他这么不靠谱,自己干嘛要冒这么大的风险摘帽子,万一暴露了,岂不是会很麻烦。
走了一段路,善巧突然说:“算了,还是去看看。”
斗篷低低“嗯”一声,却暗自松了口气,以为没有人察觉。
善巧走在柴亭身旁,微微勾起唇。
这世上有哪个高级犯罪的同伙,连编瞎话都编的这么牵强,那身斗篷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很可疑吗?
至于柴亭,他的反应似乎有点不合常理。那个蜻蜓点水般的吻,最初搅乱了她的心神,冷静下来想一想,倒更像是在刻意掩饰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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