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上一次协商未果,邹晨似乎放弃了说服柴亭的打算,只是偶尔让于寓开着直升机到海岛送一些生活必需品。
转眼就到了深秋。
天气转凉,渔民那艘破船没有保温措施,经常冻得缩在房间里,跟阿萍盖一张被子,日子过得相当困苦。
善巧让柴亭在他们住的小木屋附近,搭了个临时的四角帐篷,虽说环境简陋,但至少不用一天到晚的吹着冰冷海风。
这种平静的生活没过多久,善巧最不愿意看到的事,还是发生了。
那天海岛下了好大一场雨,雨幕中渔民跌跌撞撞的从帐篷里跑出来,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边敲门边喊:“救命啊!”
善巧心里“咯噔”一下,连忙爬起来给他开门。
渔民颤抖着抓住善巧的手臂,带着哭腔说:“阿萍,阿萍她不能说话了。”
岂止是不能说话,阿萍不仅仅丧失了语言能力,她的听觉和嗅觉也彻底受到了影响。
善巧带着柴亭一行人赶过去的时候,阿萍正倒在地上,用手臂不断摸索着什么,神情焦虑。
渔民赶紧跑过去把她扶起来,哭着问:“阿萍啊,你到底是怎么了?”
阿萍指指自己的嗓子,示意她不能开口说话,又指了指耳朵跟鼻子,失魂落魄的低下了头。
善巧:“给她纸笔。”
这海岛上哪里有什么纸笔,柴亭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儿,到外面找了根树枝,一端用打火机烧黑,递到阿萍手里。
阿萍蹲在地上,一笔一划的写着。
[我很难受,头疼的厉害。]
[要是我发了疯,请把我绑起来,不要伤到别人。]
渔民盯着后面那几个字,掩面痛哭。
他哭的肆无忌惮,是笃定了阿萍听不见也看不见,但阿萍的眼睛盲了,她的心不盲。
阿萍缓缓抬起手,给渔民擦了擦眼泪,继续在地上写。
[别哭,我不怕的。]
渔民彻底失控,跪在善巧面前,嘶哑着嗓子:“求求你,救救阿萍吧。”
善巧不是科学家都知道这一系列的变化未必是什么好事,她爱莫能助的看着渔民:“抱歉,我不知道怎么能帮你。”
渔民瘫坐在地上,双臂抱着头,把自己蜷缩成一团,呜呜的哭。
善巧往前走一步,正欲开口安慰他,背后有人突然勾住她肩膀,把她一路带出了帐篷。
雨停了,海滩上一片泥泞,踩进去深一脚浅一脚,像荒芜的沼泽地。
柴亭把外套脱下来,罩在善巧的头上:“阿萍跟我不一样,她早晚都会变成丧尸。”
“我知道,”善巧说,“渔民不会放弃阿萍,不管她变成什么。”
柴亭问:“你是想让阿萍试着忍住不咬人?”
善巧笑道:“你以前是不是还兼职给别人算卦?”
“你太天真了,”柴亭没有跟她开玩笑的心情,“这不是戒瘾,阿萍只会越忍越痛苦。”
善巧凝视着他的眼睛:“那你说怎么办?”
柴亭:“有个办法。”
善巧:“什么办法?”
他拉着善巧往小木屋的方向走,边走边说:“与其让阿萍在这里自生自灭,不如交给邹晨,或许还有一线希望。”
善巧说:“渔民不会同意。”
“他会同意的。”柴亭推开木板,“这是唯一的办法,也是最后的希望。”
......
于寓隔天姗姗来迟,从直升机上抱着两个西瓜下来,“啪叽”就掉了一个,刚好砸在许毅的脚边。
许毅痛心疾首的看着他:“你知道这瓜代表着什么吗?”
于寓老实摇头:“不知。”
他这次带的东西不少,压缩饼干,即食罐头,瓜果蔬菜,纯净水,还有两个西瓜。
哦不对,现在是一个了。
三叔和爪哥带着吴承到直升机上面搬东西,吴承一看到里面的装置,就有点挪不开眼睛。
三叔笑骂了一句:“没出息。”
吴承心里不服气,谁还没年轻过呢?
于寓见没他什么事,就坐在海滩上看风景,总营那边忙的不可开交,难得有现在这样清净的时候。
善巧坐在他身旁,问:“能联系上邹晨吗?”
于寓点头:“能。”
善巧:“我指的是现在。”
几分钟后,于寓从直升机拿下来一个軍用电报机,摆在海滩上,抬起头看着善巧。
“你想传达什么?”
“啊......”善巧有点缓不过神来,“那个,让邹晨过来一趟,我有事找他。”
于寓在中间当传话筒。
“晨哥说,他这边暂时走不开,要是有什么急事,就在电报里说。”
善巧:“我这里有一个还没完全丧失神智的丧尸,他想要带走的话,最好快一点。”
于寓问:“是柴哥吗?”
“不是,”善巧指着电报机,“原话传过去。”
半个小时后,邹晨风尘仆仆的赶来。
“人呢?”
善巧站在他面前,说:“我有个条件。”
邹晨皱着眉:“什么条件?”
“想要拿阿萍做实验,必须以给她解毒为基础。”善巧说。
邹晨沉默片刻,问:“谁是阿萍?”
善巧:“......就是你上次见到的渔民,阿萍是他的妻子。”
邹晨点头:“可以。”
善巧很满意的看着他:“还有,你得把渔民一块儿带走,他不能跟他的妻子分开。”
邹晨深深呼出一口气:“可以。”
善巧:“放心,没别的了。”
邹晨百忙中抽出时间,他跟着善巧到帐篷里,再三保证会以这两个人的生命安全为基础,渔民才犹豫着点了点头。
邹晨不敢耽误时间,他把阿萍和渔民安置到自己的直升机上,让于寓在前面开路,浩浩荡荡的带着渔民夫妇离开了。
善巧目送那两架直升机越飞越远,心里这块儿沉甸甸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她一转头,馒头抱着小花狗,不知所措的看着她:“姐,狗忘带走了。”
善巧挥挥手:“那你就先养着吧。”
馒头看着还挺高兴的,用鼻尖蹭了蹭小花狗的脑袋,闻到一股浓郁的泥土气息。他也不嫌弃,兴高采烈的抱着小花狗走了。
“洗澡去喽。”
善巧懒洋洋的眯着眼睛,索性没什么事儿,干脆躺在海滩上,晒着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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