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唠唠叨叨一大堆,善巧困得都快睁不开眼睛了,他讲的绘声绘色,偏偏没一句说到重点上。
柴亭抿了抿唇,抬手看一眼时间:“三叔,长话短说。”
三叔比划的动作戛然而止,一口把柜台上的水喝光,觉得有点尴尬。
其实三叔嘴上说的轻松,过程真正不怎么美妙,而且消耗精神也消耗体力,双重压力,换个人都支撑不住。
他都快要抱着“死马当成活马医”的态度,打算跳下去跟祸害放手一搏的时候,余光瞥到了被风轻轻吹起的水柳树枝。
这玩意儿积少成多,关键时候能当绳子用。
三叔艰难的把柳树枝编成一个长绳,眯着眼睛找准位置,跳到祸害背后,反手勒紧树枝,套在祸害的脖子上。
紧接着没给祸害反应的机会,三叔一脚把祸害踹过去,三两下绑在树干上,然后拍了拍手。
这柳枝编成的绳子不知道结不结实,三叔得尽快找到武器,把祸害的脑袋跟他身体分家,才能失去传染性。
等到了天黑,三叔饥肠辘辘的把祸害给带回去,殡仪馆老大爷特别吃惊的看着他,可能是没想到这人还真给找回来了。
三叔借大爷手机给爪哥打个电话,结果没打通。
他有个挺好的习惯,手机里从来不存号码,都是看两遍就把号码给记住。
后来的事,他们几个人就都知道了。
爪哥其实心里有挺多疑问的,他不是个深究的人,因为感觉知道了也没什么用,还浪费口舌。
“你们去睡觉,有什么想问的明天在谈。”
大家都没了声音。
过了一会儿,三叔抬头看柴亭一眼,却见柴亭和剩下几个人,都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好吧。”三叔叹了口气,用哄小孩儿一样的口气说,“你们想问什么就问,照顾照顾老人家,我真是快要困死了。”
“你身上的伤......”柴亭停顿了一会儿,“是怎么弄的?”
“爬树的时候刮的,还能是怎么弄的。”三叔笑着在他脑袋上拍了一下,“怎么?怕你三叔变成丧尸来咬你啊?”
善巧追问了一句:“那你是怎么把丧尸解决掉的?”
“荒郊野外的能有什么武器,掰个树杈还要多掰几次才能掰出尖儿。”
爪哥挺不耐烦的看着他们:“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许毅摇头:“我没有。”
“那就滚上去睡,别唧唧歪歪没完没了。”
当晚,善巧做了个噩梦。
都说睡着的时候腿脚伸不开容易做噩梦,而且跑的时候还跑不动,越心急越原地踏步走。
善巧总算体会了一把什么叫生不如死,她在梦里艰难的跟丧尸田径赛跑,跑的筋疲力尽,也没能把丧尸甩开。
然后一转头,丧尸变成了三叔。
善巧猛地睁开眼,脸色比一宿没睡还难看,外边天都亮了。
就在善巧心烦意乱的时候,突然有人敲门。
她掀开被去开门,受到了第二波惊吓。
只见梦里让她三魂七魄都差点吓飞了的主角,就站在她面前,两边脸微微有点肿,脸色发青,嘴角勾着一丝诡异的弧度,活像纸人成了精。
她倒吸一口气,整宿都没竖起来的汗毛腾地炸开,恨不得两眼一翻立马晕过去。
“小姑娘啊,你这副活见鬼的样子是怎么个事儿?”
善巧:“......”
三叔有认床的习惯,他住爪哥的客栈睡不着。以前跟爪哥拼酒,喝到后半夜两三点钟,都要回自己的俱乐部去睡。
昨天是没有办法,勉强睡了几个小时,天还没见亮就醒了。
昨晚没吃什么东西,三叔醒来以后,那种饥肠辘辘的感觉抓心挠肺的一股脑往胃里涌,香皂闻起来都挺好吃的样子。
三叔平日里照顾几个小辈习惯了,买早餐理所应当带出来大家的份,却忘了小辈们都贪睡。
他就算想起来也不会在意,反而觉得年轻人还是应当早睡早起。
以至于挨个敲门的时候,三叔没有半点扰人清梦的自觉,热气腾腾的豆浆包子往各自手指上一挂,扭头就换下一个屋。
善巧叹了口气,把早餐接过来。
那眼神有无可奈何,也有受到严重惊吓后的心有余悸。
粗枝大叶如三叔,也突然隐约感觉到他似乎让善巧吓得不轻?
“我有那么吓人吗?”三叔忍不住摸摸脸,“你是不是做噩梦了,孩子?”
善巧心说你这张脸现在不做噩梦也能达到做噩梦的效果吧,这也太真实了。
但她嘴上没说,怕哪句话伤到孤寡老人的自尊心。
她抬手指了指屋里的“照妖镜”,示意三叔自己进去看看。
没到半分钟,三叔从她房间里冲出去,怒气冲冲的跑到一楼。
“你给我涂的是什么玩意儿,是不是存心让我出糗!”
爪哥和曹美丽都漠然的看着他,爪哥说:“不是,这是消炎的药膏。”
三叔扯着嗓子吼了一句:“谁他妈药膏是绿色的。”
曹美丽挺疑惑的看着三叔,可能是不明白绿色的药膏怎么了,什么颜色的药膏,能用不就行了吗?
所以说女人对绿色天生就没有男人敏感。
爪哥往嘴里塞了个包子,有点含糊不清地说:“这药膏我以前用过,挺好用。”
这也就是对方是三叔,换个人他都懒得解释,爱用不用。
三叔想了想,问他:“以前是什么时候?”
爪哥皱着眉:“半年前?还是一年前?”
顿了顿, 他说:“放心吧,没过期。”
然后仔细盯着三叔的脸,发现药膏吸收的差不多了,又自作主张往三叔脸上抹了一层,这回绿的更明显了。
一想到他顶着这张脸出门,方圆几里都知道有个叫三叔的绿了,就浑身都起鸡皮疙瘩。
正巧这时候楼上有人下来,是那个有点婴儿肥的小姑娘。
罗静:“三叔?”
三叔挺不爽的点点头:“起这么早?”
“嗯。”罗静走到他面前,“你脸怎么了?”
你脸怎么了?
你脸怎么绿了?
三叔忍无可忍,抬腿就往楼上走,边走边说:“都别拦着我,我要去洗脸,谁拦着我我跟谁拼命。”
爪哥瞪着他背影:“至于么?”
“至于。”曹美丽点头,“这关乎到老男人的尊严。”
爪哥若有所思的偏过头,“老......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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