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毅把车正式开进小明洲市区的时候,发现这里跟其他城市有很大区别。
具体是什么区别,他不太能描述的出来,大概就是各个省的城市跟省會之间的差别。
但小明洲不是省會,更像是南北城市的一条分界线。
让所有人都感到热泪盈眶的,是他们的通讯设备可以正常使用了。
许毅嚷嚷着要给他的财产助理打电话,他发现好不容易回归到正常人的生活,首先他现在很穷。
柴亭称他没什么可联系的人,自动自觉把许毅车钥匙接过来,打算到附近加油站,先加满一箱油,然后在找地方洗洗车。
他一手搭着方向盘,回过头:“跟我走一趟吗?”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是看着善巧的。
善巧其实正想给邹晨打个电话,问问他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有没有尽早解决的方案,给他们提前有个心理准备。
她只考虑几秒钟就同意了。
罗静突然抓住她手腕,语气很沉:“我也去。”
善巧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她掰开罗静的手,半点不犹豫的把她推开,冷着脸:“别跟着我。”
罗静踉跄着后退几步盯她半天才开口:“你就这么讨厌我?”
善巧压根没打算回答她,很干脆的指着许毅,说:“给你自由活动时间,前提是你们不能走散,还有随时保持联系。”
许毅颤颤巍巍比了个ok的手势。
善巧打开副驾驶的门,直接弯腰坐进去,然后背对着他们晃了晃手机。
车开出去老远,柴亭不经意问:“你其实,也没多讨厌罗静吧?”
“嗯。”善巧说,“就是烦她。”
柴亭先是瞪着她,然后就笑了,笑完了之后叹了口气:“你不给她机会也没用,坚持喜欢这么久,你拿刀捅她都没用。”
“总得试试。”善巧皱着眉,“否则会很麻烦,她......有点难缠。”
“试吧。”柴亭赶紧说,“不早点解决了,我以后追你的时候都怕有这么个麻烦在中间膈应着。”
“你重点在哪儿呢?”善巧看着他。
柴亭神经兮兮的笑了半天,突然问:“你小时候父母对你好吗?”
善巧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这话题转折太快,有点跟不上。
静了一会儿,她说:“还行。”
还行是个什么概念。
可以说她回答的相当不走心。
敷衍。
其实善巧不知道小时候父母要做到什么程度,才算是对自己好,或者不好。她从来没想过这种问题,像是从出生开始,所有事都是规划好的。
一直到罗静出现,善巧才慢慢意识到,她也是可以有自我思想的。
车子缓慢停到靠近加油机的位置,柴亭把车窗落下来,递出去几张红色钞票:“加满,谢谢。”
善巧侧过头:“我以为你没钱了,至少没现金。”
柴亭懒洋洋的抬起手,勾着她一缕头发,缠绕到指尖。
“这叫以备不时之需。”
善巧没搭理他,默不作声把头发收回来。
加油站的工作人员对着车里摆摆手,柴亭笑着问:“想去哪儿逛逛吗?”
善巧有点认真的看着他:“有。”
半个小时后,柴亭和善巧站在一家名叫“万禾浴池”门口。
柴亭表情一言难尽的说:“原来你这么想要和我......”
“你能时常做个人吗?”善巧冷漠的看着他,“我大概需要一个半小时左右的时间,你自便。”
柴亭没有回应。
他孤零零的被善巧抛在身后,有种被渣女辜负一片深情的既视感。
而渣女义无反顾的想要洗去跟他有关的任何气息。
柴亭一秒入戏,满脸悲伤:“你想好了吗?就因为他比我有钱,能给你更好的生活,你就要放弃我们这五年的感情吗?”
善巧刚迈到店里的一只脚差点站不稳,她怒气冲冲的指着柴亭,警告道:“你在胡说八道一句,我就把你灌醉了,扔到附近的养老院去。”
柴亭笑得都快要直不起腰了,连忙摆手高举白旗。
趁着善巧还没出来,柴亭百般无聊的闲逛了一会儿,到4s店把车取走,顺便给许毅打个电话,问他们现在的地址。
善巧手机没有锁,连壁纸都是初始壁纸,通讯录加在一起就六个人,除了微信就一个美团外卖,其他都是系统自带的软件。
真乃高人也。
柴亭兜里摸根烟出来,倚着一棵大树底下乘凉,抬手看一眼时间,决定也进去洗个澡。
他把烟掐灭,给许毅留了个地址,刚要抬腿往店里走,耳边响起一道熟悉的男人嗓音。
“你怎么在这儿?”
柴亭眯缝了一下眼睛,盯着眼前不知道从哪儿突然冒出来的邹晨,心情有点微妙。
这算是缘分呢?还是孽缘呢?
怎么到哪儿都能遇上他。
邹晨挡住柴亭的去路,尽管他不是很想这样,但眼中下意识的防备,还是让柴亭心情不爽的冷笑一声。
“我应该在哪儿?”
邹晨皱着眉,不答反问:“善巧呢?她怎么没跟你在一块儿?”
“让开。”柴亭不耐烦的说。
邹晨也没打算问出个结果,他在柴亭耐心尽失前,语气很缓慢的开口:“明天一早,这里的人都会被转移,前提是在各个辖区单位做过身份登记。”
“这就是我为什么讨厌跟你们打交道的原因。”
柴亭说完这句话,没在看邹晨是什么反应,他知道邹晨很有可能听不懂,因为他在集合地还达不到什么都能够了解的程度。
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柴亭想。
他的命只会掌控在自己手里,包括他想要保护的人,至于其他的,又有什么关系呢。
邹晨就站在原地,看着茶亭一步步走远。
有那么一瞬间,他是想要张口反驳的。但他突然苍白无力的发现,或许柴亭说的没有错。
连他自己都用实际行动来抗拒过,又怎么可能会有说服力让别人妥协。
柴亭能感受到邹晨落在他背后的视线,他没有回头,也大概能猜到邹晨此时的心理路程。
一直到善巧出来的时候,柴亭已经翘着二郎腿坐在大厅的长椅上等着她了。对于邹晨的事,他只字不提。
柴亭:“什么感受?”
善巧踢掉拖鞋,发自内心的感叹:“脱层皮一样的感受,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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