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 出尔反尔

　　厨房还是挺容易找的，柴亭给自己挑了把水果刀，没什么太大的讲究，就是这玩意儿拿着方便好携带。

　　他跟善巧站一边看着许毅翻东西，时不时传来叮当乱撞的几声响，过程似乎还摔碎了几个碗。

　　柴亭手臂一抬，搭着善巧肩膀：“女战神，确定解决两个没问题吗？”

　　“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善巧把肩膀上的爪子拍掉，“你刚才叫我什么？”

　　柴亭挑了挑眉，语调上扬：“女战神？”

　　善巧：“你觉得女战神随随便便解决两个丧尸，会有什么问题吗？”

　　柴亭没吭声，竖了竖拇指。

　　许毅好不容易翻出一把西瓜刀，看着挺唬人，就是拿着挺重的。许毅想要学善巧掂两下，结果西瓜刀“咣当”掉地上，差点没砸脚。

　　许毅摸了摸鼻子，说：“我看我还是不拿了。”

　　这样最好，善巧想。

　　她跟柴亭一前一后走出去，没走多远，善巧突然顿住脚，往安全出口的方向看了一眼。

　　柴亭问：“怎么了？”

　　“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善巧说，“很香。”

　　许毅追上来，走到她身边：“你是不是饿了？”

　　“别打岔。”柴亭笑，“你闻到什么味儿了？”

　　善巧闭着眼睛感受一会儿，很肯定的说：“香水儿，混合着很浓重的血腥味儿。”

　　柴亭皱了皱眉，顺着她的目光朝安全出口的方向看了一眼，说：“我过去看看。”

　　许毅猛点头。

　　善巧：“一起过去。”

　　感应灯亮了几秒，灭掉，又亮，反复几次。

　　躺在地上的女人，周身都是血，头发凌乱，衣服上都是沾了血的牙印。

　　她目光空洞，六神无主。

　　吴承跪在地上，一只手抱着田柳柳的脑袋，浓重的悲伤压的他喘不过气来。相逢数十载，转眼就是永别。

　　田柳柳紧紧抓着吴承的手腕，气息很弱，说话也有些吃力。

　　“阿承，你别抛下我。”

　　吴承满脸痛苦：“我不会。”

　　田柳柳似乎对吴承的话很放心，她亲耳听见吴承答应了，就知道他一定会做到。

　　“我可能会忍不住咬你。”田柳柳挣扎着抬起头，“到时候，你就绑住我，香水味儿可以盖住我身上的血腥味儿，把我带到中原大厦。”

　　吴承：“好。”

　　“等我们出去了，你带着我重新开始生活。”田柳柳笑了起来，“或许有一天，我能重新记起你，你不要灰心。”

　　吴承点点头：“好。”

　　听到这里的时候，善巧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田柳柳这个女大学生了。

　　说实话吴承能把她带在身边，善巧和许毅都感到挺吃惊的，毕竟以田柳柳那样的性格，吴承怎么看都不像是能一直容忍下去。

　　但事情往往出乎意料的发生，许毅即便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也绝对没想过，这对看上去普普通通的大学生，竟然会有这样疯狂的想法。

　　不，或许在善巧和柴亭这类人眼中，田柳柳的想法不是疯狂，她只是努力的想要让自己活下去，和吴承在一起罢了。

　　谁都没有露面，吴承脸色越来越痛苦，都在等待无形中转变的那一刻。

　　田柳柳的气息越来越弱，她看起来很放松，也很心安。

　　吴承眼睁睁看着她的瞳孔，从深褐色到死灰色，心里有什么在轰然倒塌。

　　许毅往前走一步，被善巧伸手拦住。

　　但吴承却听见了脚步声，他茫然的转过头，在看到完好无损的几个人那一瞬间，他表情变得有点复杂。

　　“你们都听见了。”

　　“嗯。”善巧说，“你想带着她么？”

　　吴承低着头，手指穿过田柳柳柔软的发丝，一下又一下，动作温柔。

　　“可以吗？”

　　许毅赶紧看向善巧。

　　善巧微微点头，说：“可以。”

　　她说完这话的时候，柴亭就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看着她。

　　这是种很奇怪的感觉，柴亭始终认为，作为伟大科学家的后代，至少善巧应该跟他是同一种人。

　　她独立，冷静，孤僻，脾气暴躁，做事有自己的风格，也有让人难以理解的原则。

　　这种生活方式，是本该属于她的。

　　但接触了一段时间，柴亭发现她跟自己想象的，也不太一样。

　　瑕疵必报，争强好胜，略微迟钝，情商很低，翻脸不认人，也能转身就一笑泯恩仇。

　　可这种特殊的形容词，放在他身上却一点都不显得违和。

　　善巧在心里默默计算着时间，她数到七百的时候，田柳柳动了。

　　许毅发出惊恐的尖叫声，吴承微微皱着眉，挡住田柳柳扑过来的整张脸，把她狠狠推了出去。

　　这跟善巧想得完全不一样。

　　吴承没在多看她一眼，只是缓慢地走到善巧面前，问：“刀能借我用一下么？”

　　“可以。”善巧说，“你下不去手的话，我可以代劳。”

　　吴承似乎不怎么明显的笑了一下，在他把刀握到手掌心的时候，许毅整颗心都提着，很怕吴承把田柳柳的死，迁怒到他们头上。

　　但善巧给刀的时候，连犹豫都没有犹豫。

　　变成丧尸的田柳柳被推开，撞到墙壁上，又很快恢复过来，朝着最近的吴承扑过来。

　　许毅：“啊啊啊！”

　　柴亭掏了掏耳朵，有点想打他一顿的冲动。

　　吴承猛地转身，手臂伸直，揪住变成丧尸的田柳柳头发，狠狠往地上一摁。

　　“田柳柳”爆发出愤怒的吼声，那嗓音让吴承很陌生，也坚定了他心中的信念。

　　这已经不是田柳柳了，无论田柳柳怎么任性，胆小怕事，无理取闹，不分轻重，她都不会有害人的心思。

　　手起刀落，干脆利落。

　　吴承把刀还给善巧的时候，手还在抖，嗓音有点哑：“谢谢。”

　　善巧低低“嗯”一声，问：“跟着我们走么？”

　　“什么？”吴承微微瞪了下眼睛，“你肯带着我了？”

　　柴亭笑了笑，说：“走吧。”

　　他猜善巧应该也说不出什么来了。

　　一切都按照之前商量的进行，只是他们多出一个人，也多了一份保障。

　　那把许毅驾驭不了的西瓜刀，最终归吴承所有。

　　吴承轻松把刀端起来，许毅看得心惊肉跳，默默与他保持一段安全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