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说,缓缓,你能不能不要动不动就对我露出这种……嗯,老母亲一般的微笑……”她挤眉弄眼,“你这么看我,我总感觉你是我娘哎!”
苏长欢哑然失笑。
她如今虽然外表年轻,可这内心,却已是年近三十的妇人。
再看这尹初月,虽说她是她的嫂嫂,在她眼里却是个小娃儿。
她前世便喜欢这个玩伴,转世再来,怎么看她,怎么觉得可爱。
“缓缓,你怎么会这么多东西的?”尹初月的思绪,永远不会在同一件事上停留太久,很快便会转移开去,“你以前都不会哎!我们看的书都是一样的啊!你别跟我说是从书看来的!”
“嗯,这回不是看书……”苏长欢笑回,“这回是因为,打通了任督二脉!”
“喂,你个死丫头,你又来笑我!”尹初月伸手揪她的耳朵,苏长欢拧头闪开,两人一前一后,打打闹闹的,很快便融入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
一柱香后,两人到达城中的药堂,苏长欢按照记忆中的方子抓了药。
那药堂伙计抬头掠了他一眼,笑道:“公子又来了?这回方子又变了啊!”
苏长欢皱眉,“我是头回来啊!”
“嗯?”那伙计听到这话抬头,认真的看了她一眼,笑着摆手:“抱歉公子,小的认错人了!刚才只见这方子,倒没仔细瞧您!不过,你跟那位公子,倒是一样的俊俏好看呢!”
“哪位公子?”苏长欢心中一动,追问道:“还有人跟我拿一样的药?”
“倒也不能说一样……”伙计摇头,“就是比较类似,都拿了大致相同的几种药,不过呢,他应是在试着制药,每次药量都不相同……”
苏长欢愣怔了一下,不明白这是什么状况,不过,她倒是对这事生出了好奇心,便追问道:“那你可知道,那公子住在何处?”
“这个……”店伙计犹豫着,苏长欢忙道:“其实我也是拿不准药量,但急着救人,我看他拿药跟我差不多,应是治同一种病症的,我若能和他商讨一回,肯定对对方都有好处的!你知道的,这治病救人,是越早越好!”
说话间,将几块碎银子塞过去。
店伙计琢磨着就算说出来,应该也不会惹出什么事,便将那银子收了,告诉了她地址。
却原来,不光那公子会来拿药,有时他不来,还会请伙计帮忙送到一个地方。
“就在城南的青竹巷里!从东往西数,第五个门便是了!”
“青竹巷?”尹初月惊叫,“缓缓,那不就是你想去的地方吗?”
苏长欢笑:“看来,我同那位神医,还真是有缘呢!”
她此番出门,除了要买药治自己的脸外,还有很重要的一件事,便是去青竹巷寻访自己前世在后来遇到的那位神医。
那位神医姓林名清言,她与林清言虽然年纪相差二十岁,但却十分聊得来,因此结为了忘年交。
林清言年轻时也是个苦命人,所嫁非人,不知费了多少磨折,才从那地狱一般的婚姻中逃离出来,跟苏长欢也算是同病相怜,是以,也是一见如故。
那时,她住在一座尼姑阉里,平日里靠给人看病谋生,因医术高明,有不少人慕名而来,因此,她的生活,过得也算富足惬意,闲暇时在山里养花种草,倒也怡然自得。
彼时的苏长欢,也已找到了自己的谋生之路,在城中经营了几间店铺,做些脂脂水粉和成衣首饰的生意,虽然情场失意,但商场却甚是得意,不知不觉中,倒也攒下了不少身家。
因为她所住的庄子,就在林清言所住的山脚下,所以两人经常来往。
偶有一次,苏长欢发现她身上竟是伤痕累累,方知她年轻时过得有多苦,也因此知道,她以前就住在青竹巷。
如今她重生归来,算着那个时候,林清言应该正在青竹巷里受苦,便想着过来瞧瞧她,看能不能帮上点忙,助她早日脱困。
再者,母亲的病症,也想劳烦她帮忙瞧瞧,看看可有治愈的可能。
她倒是没想到,竟然会在买药时,便得了这神医的消息。
当下两人便急急赶了去,半个时辰后,赶到了青水巷,站到了那扇红漆斑驳的小门前。
想到故人将要相见,苏长欢不知怎么的,竟生出近乡情怯之感。
她站在那里,犹豫了好一会儿,正要抬手敲门,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来,一抹灰影轻捷的闪了出来,与她撞了个正着。
苏长欢看到那人的脸,脑子里“嗡”地一声,浑身又开始发硬发冷。
那人看到她,愣怔了一下,一时倒也没认出是她,只是略带犹疑的盯着她瞧。
身后的尹初月却不是个能藏得住事的人,当即欢喜大叫:“墨公子,好巧啊!”
墨子归被她这热络的语气叫得又是一怔,目光在她脸上逡巡。
“嘻嘻!”尹初月摸着自己的小胡子,拿肩膀来撞苏长欢,朝她挤眉弄眼,“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有缘千里来相会啊!”
苏长欢却一点也不想和墨子归相会。
她巴不得这一辈子,都不要跟这个男人有任何交集!
可惜,天公不作美……
她重生不过数日,竟然莫名其妙的撞见了他两回!
前世都没这么好的“缘份”啊!
墨子归被尹初月叫得惊愕异常,目光下意识的又落在了苏长欢脸上,片刻后,那惊愕化作浓浓的欢喜……
“缓缓?”他欢快叫,“你是缓缓?”
他对着她展颜欢笑,笑容清俊逼人,整张脸上,仿佛都散发着迫人的光芒。
苏长欢面无表情回:“墨公子,我们还未熟到你可以叫我闺名的程度吧?”
“啊……”墨子归面色一红,拱手揖礼:“姑娘说得是,是在下唐突了!”
“你也不是唐突第一次了!”苏长欢冷哼,“只是道歉,却始终不改,就有点过份了!”
墨子归被她这一句,怼得面红耳赤,站在那里呆呆的看着她,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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