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孙子如何

　　晚上。

　　沈碧芊做了牛排给太上皇。

　　太上皇看着刀叉，一脸懵的问：“这是什么玩儿？赶紧给我拿双筷子。”

　　“皇爷爷，拿筷子吃多没情调。”沈碧芊跟他演示了一边，太上皇嘴上虽然嫌弃，这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还是拿着刀叉乖乖切起了牛排。

　　太上皇坐在大厅中央的圆桌上，李公公随侍左右。

　　沈碧芊本来想准备红酒的，但制作需要周期，一时间也来不及，便只榨了点果汁给太上皇摆上。

　　太上皇吃的很满意。

　　便点了点对面的位置，道：“坐下，喝点茶。”

　　沈碧芊乖顺的坐下，李公公立刻给她倒了杯碧螺春。沈碧芊刚端起来喝了一口，就听见太上皇嘴里塞着肉，含糊不清的说：“你觉得我这几个孙儿怎么样？”

　　沈碧芊一口水差点喷出来，她又不是黄花大闺女，难道还要给她指婚吗？

　　“这个……”

　　其实，这些王孙贵族，沈碧芊也只有过一面之缘。

　　不过，身为特工的本能，来到陌生的地方，第一时间观测环境，人物，制定出逃路线为第一要素。

　　所以，仅凭一面之缘，她也大概有些印象。

　　那个面容敦厚，第一个站出来说话的应该是端王，而他身边的端王妃目光锐利，一脸刻薄相。想必端王应该是个不管事的闲散王爷，且惧内。

　　齐王眼神透着精明，一瞧就是有城府之人。

　　为了拉下凌千烨下马，只要有机会就上来踩一脚。可见其人自私无情，不可深交。

　　至于大皇子睿亲王，倒是一副与世无争置身事外的样子，让人有些看不透。

　　总之，这几个皇子都不是省油的灯。

　　不过，沈碧芊可不敢这么直接：“各位王爷英明神武，气宇轩昂，实乃人中龙凤。”

　　阳奉阴违，面不改色。

　　此话一说，太上皇的脸登时黑了，他斜了一眼沈碧芊:“放狗屁。”

　　沈碧芊脸上仍旧挂着狗腿的笑:“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有其祖父，必有其孙嘛。”

　　心里分分钟想揍他一脸狗屎。

　　深吸气，尊老爱幼乃我中华传统美德，我忍!

　　可偏偏这太上皇一点没有被拍马屁的愉悦，还是沉这一张脸骂:“那几个孙子什么货色，我不知道?用你往他们脸上贴金?”

　　这……您老到底想干什么，您直说，别在这里绕弯子行吗?

　　沈碧芊狠狠捏了捏拳头，自顾自的拿起茶盅，倒了杯茶。

　　太上皇还气哼哼的:“你怎么不说话了?”

　　沈碧芊掏了掏耳朵，一副不怕死的样子：“我没什么好说的，您呢？”

　　原以为太上皇肯定又要生气，没想到，他搁下刀叉，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对沈碧芊道：“你知道那夜想杀我的太监是谁的人吗？”

　　说到这里的时候，一向如顽童的太上皇，竟露出了几分老态。

　　那种垂垂暮年的沧桑感，让沈碧芊有些揪心。

　　那天，守夜的太监就两个，想必是太上皇极放心的人。可若是危险来自于身边最信任的人，那要怎么防备呢？

　　沈碧芊摇了摇头。

　　太上皇想说什么，最后却也没说，只拿出一粒长生丹，推到沈碧芊面前道：“朕有件事要交给你。”

　　“什么事儿?”

　　“交给老六，让他去青云观一趟。”

　　沈碧芊不想跟凌千烨打交道，便道：“皇爷爷想取什么东西，孙媳帮你去取好了。”

　　太上皇笑了笑：“你还要留在宫里替我调理身体，可走不开。你且把我嘱咐你的，转告给老六即可。”

　　沈碧芊也不再多说，拿起长生丹收入了袖中。

　　流云殿。

　　美人榻上侧卧着一个体态丰满，肤若凝脂的美妇人，身旁三四个宫女，有的帮她捶腿，有的帮她捏肩，还有一个专门给她剥葡萄。

　　她是平西王的生母，云妃娘娘。

　　云妃乃四妃之一，颇受恩宠。

　　她膝下二子，分别是大皇子睿亲王，六皇子平西王。

　　与骁勇善战的凌千烨不同，大皇子体质较弱，心思缜密，一直是朝中的中流砥柱。

　　这两个孩子相差了足足有九岁，少年时还是兄友弟恭的模样，可随着时光蹉跎，两个人不知为何，竟渐行渐远。

　　如今碰上，也说不上几句话，不过是表面上的客套而已。

　　比起在宫中摸爬滚打时产下的大皇子，云妃娘娘更偏爱受宠时诞下的六皇子凌千烨。

　　这几日，凌千烨被禁在宫中，常在流云殿流连。别看云妃娘娘年纪不小，可保养的极好，与凌千烨坐在一起，不像母子，反而像姐弟。

　　有小儿子相伴，云妃娘娘十分欢喜。

　　“烨儿，刚才你皇兄过来，怎不与他多聊两句？”

　　“母后知道，儿臣向来不善言辞。”凌千烨一边给云妃娘娘削苹果，一边道，“更何况，大皇兄受父皇看重，想必有许多政务要忙，也没空跟弟弟闲话家常。”

　　云妃娘娘叹了口气，没再多说。

　　皇上偏爱大皇子，这都是有目共睹的。只是，面对同样优秀的凌千烨，皇上也曾纠结过。

　　一山不容二虎，既生瑜何生亮。

　　皇位只有一个，他们兄弟终究有一场殊死之战。

　　只是，未免动摇国本，皇上便只能亲自动手。

　　哪怕凌千烨从未觊觎过皇位，只要，他足够优秀，就必须要折断羽翼，再无能力与储君抗衡。

　　经此一事，云妃娘娘大约也明白了皇上的意思。

　　看来，不日便会立储了。

　　云妃娘娘不想再谈论这件事，便把话题扯到了凌千烨的后院：“我瞧着柳相国这二女儿不错，那沈碧芊若真不识抬举，休了她也罢。”

　　“母妃……”

　　凌千烨刚要说话，就听外面的太监进来禀报：“娘娘，王爷，王妃来了。”

　　云妃娘娘想起柳月儿的话，脸登时变得极难看，她从榻上坐起来，冷冷道：“带她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