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有一种缘叫做擦肩而过,也有一种缘叫同船渡,更有一种缘叫同床共枕眠,回顾那个九月,凌冬真的不知道她跟夏越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缘!凌冬却知道她和她的室友们从此搭上了一条叫做师范校的同渡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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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东那时候农村根本没有电,早晚自习四五个小时是点着冒黑烟的那种“罩子煤油灯”上下来的,一场自习上下来,连鼻孔都是黑的。
而且姐姐村里的学校在村北,姐姐家却正好在村南,每天从早上四点到晚上十点,往返八趟小二十公里。
可凌冬就是不喊苦,不说不上学。
第三方面,也是四姐疼她这个小自己八岁的妹妹,也曾经试探过凌冬:不上学了,就不吃这样的苦了,要不咱下来务农,或者做个小生意也行啊。
可凌冬就是不吐口,更是一分一秒不耽误去学校,不耽误交作业。
虽然她所上的是四姐所在的村里的一所带帽初中,可那教学质量简直好得不得了。
刚到那里她简直不知所措,天天想哭,不是因为想家,想娘,而是因为根本跟不上课,她啥也听不懂,一做作业啥都不会。
结果是,姐姐姐夫接受了老师的建议——蹲级。
就这样,她初三没上就又从初一开始了。
这回学习好歹跟个差不多,至少做作业不怎么愁了。
那时候所有老师讲课说的是山东话,学生回答、讨论问题说的也是山东话,三年来,她最主要的收获也便是说得一口纯正的山东话。
她本打算就在山东上高中,考清华,结果呢,突然有一天,她妈一点预兆都没有的就出现在了山东四姐家,然后就是强行把她带回了东北。
说是强行,也不算,因为她妈答应了她提出来的一个条件,那就是,回到东北得让她参加完中考试试,考上就上,考不上就心甘情愿的下来务农。
好歹她妈答应了她这个条件,她这才跟着回了东北并插班进了六峰乡中学的一个初三班。
一回来便看出来“远在山东进修过”的优势了。大小考试,回回年级第一。
凌冬默念,“俺终于又离清华近了一步了”。
可是,她最终却还是上了中师,上了清江师范学校。
最后的预选考试成绩一出来,又是个全校第一。
她正沾沾自喜的时候,学校通知要填写报考志愿,她毫不犹豫的填报了高中,因为,她要上清华。
结果从班主任到教导主任再到校长轮番找她谈话,后来还动用了她的父母姐姐们。
谈话主题就一个“你学习成绩这么好,必须报中师,上高中完全白瞎,你的成绩完全可以拿来参与全静水县的竞争,完全可以金榜题名,接下来完全可以成为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吃国库粮、挣工资成为国家干部。”
姐姐们更是劈头盖脸“就你又笨、又迂、没灵性,三年高中下来还不定咋样呢,当个老师就算咱家烧高香了,还想上清华,完全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几番“完全”下来,凌冬的清华梦真的“完全”破灭了。
她就这样以全县第十六名的成绩拿到了清江师范学校的录取通知书。
尽管千百般不愿意,可如今,她还是来了,来到了师范校的门口,进去,便从此成为师范生了。
她得赶紧进去,否则大门关了怎么办?她得报道啊,得找到自己的寝室啊……
她得赶紧想办法找个有电话的地方,对啊,这么大的学校怎么也得有个电话吧,她得赶紧往村里打个电话,问问他爹回家了没有啊。
想到这里,凌冬的浑身似乎来了劲头了,一使劲,拎起行李打算扛到肩膀上。
“刺啦”一声,让凌冬心再次沉入了谷底。被她折磨了一天的用五姐的破褥单做的行李外皮,终于承受不住她的再次发力,报复一样地从中间断裂了。
“噗簌簌”被子、褥子、枕头……还有……散落了一地……
“哎哟……这是什么呀?啊哈哈……?”
还没等凌冬反应过来,还没等她伸出手去,一个男生的声音传过来,“这是什么啊……哈哈,什么情况?”
该死的。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
还没等凌冬反应过来,眼前用姐姐的床单结实的部位做成的两个胸罩,在她眼前晃来晃去了。
凌冬恼羞成怒,正要上去一把抢过来,自己这么隐私的东西怎可能这样暴露在外?
不想那家伙变本加厉,竟然反过来调过去的研究上了,“这什么呀?哈哈,你有吗?”
说着还要往凌冬胸前比划。
想到这里,凌冬不由自主地就用双臂环抱住了自己的胸。
十七岁,按说也应该凹凸有致,至少该有的都得有了的啊,可正像姐姐们说她的那样,“完了,这六妮子发育迟缓吧……”
而这男生夸大地说说凌冬“平”,的确也是事实。
“哇……”凌冬够了两够没够着,因为以她的个头,加上再蹦个高都够不到眼前这个男生的脑瓜顶,何况眼前的这个“混世魔王”还把手高高举起,只让凌冬碰到了那个胸罩带。
凌冬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捂着脸放声大哭:“你,你欺负人……你骗人……”
凌冬不用看这张脸,就听得出来,这个男生就是火车上那个所谓的“救命稻草”,把她骗到师范学院让她这个点才折腾回师范学校的那个“混世魔王”。
而如今,他竟然还恬不知耻地拿着自己这么隐秘的东西“羞辱”自己,这让凌冬情何以堪?
都怨五姐,自己第二天都要走了,晚上非得给自己做两个这个,一边做,还一边嘟囔:“真奇怪,都十七了,怎么还平平的,换换水土能不能长起来啊,真要是不长,将来还能嫁得出去吗?”
弄得她又羞又臊不知道说什么好,怕被别人发现,还特意把这两个东西塞在了行李的最里层。
谁能想到都到了校门口了,会出这状况。还会被这个讨厌男生羞辱一番?
“哎哎,别哭了,学校要关大门了,再不进去,今天晚上你可得露宿街头了……”那个男生终于不再晃悠那两个胸罩,而是拍着凌冬的肩膀,似乎很好心地提醒道。
凌冬这才出其不意抢了过来,顾不得擦满脸的泪水,赶紧塞进了自己的书包里。
看着满地的被褥,她咧嘴又要哭。
“哈哈,哭吧精一个,想着,你欠我的啊,把我衣服弄得没个衣服样,今后我所有衣服你包了,……哈哈,别害怕,不是包买,是包洗……”
还没等凌冬反应过来,他又一把抓住了凌冬的行李,“赶紧的,你抱着枕头和褥子,我好人做到底,送你进去。”
那男生顺手抄起凌冬的被子,又一手抢过来凌冬身边的网兜,拽着斜背在凌冬肩上的书包带,就往校门里走,拽得凌冬一步一趔趄。
可凌冬顾不上抱怨,也顾不上置气了,跟着那男生就往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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