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9月17日
四年的师范校里的学习生活,对凌冬来说,那算得上充实而又有意义,学习,让她博学有底蕴,让她视野开阔而精准,而学习中她所遇到的老师,虽然各有各的管理风格,比如梅雨晴的“刻薄”,比如“包黑子”的独特,一直以来都是让她敬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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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一晚上,根本没睡实,半夜她迷迷糊糊地看见辛琴的被窝里也有了亮光,而早上洗漱的时候,那本书正在隋源的手里,隋源的大脚丫在床沿上荡来荡去,看得津津有味呢。
一边看,还一边笑,根本没什么避讳的。
“好看吗?好看俺也看看……”凌冬试探着问隋源。
“好看,老好看了……不过,老大排你前面了,你跟她商量,你俩谁先。”隋源看着,“呵呵”地乐着。
“你不吃饭了?快下来洗漱,吃完饭再看……”凌冬喊她。
“谁有课程表?给我看看课程表,我有必要把书带班里看去。”隋源随后下了床,却决定把书带班里去。
她俩一起出寝室去洗漱间。
“啊,这书也能在同学面前看啊?这……大家会怎么评价她啊……”凌冬心里想着,就问隋源,“把书带班里看,不好吧?”
“只要不被上课的老师没收了,有什么不好的?班级不就是看书学习的地方吗?谁也管不着咱们看书。”隋源答道,分明很理直气壮。
俩人又一起吃了饭,进到班里,隋源坐下就掏那本《月朦胧鸟朦胧》,而且,明目张胆的就摆在桌面上看。
凌冬还替她捏着汗呢:这要被同学们看到你在读这“黄色小说”,大家该怎么评价你啊。
可是,随后她发现,没人在意隋源读的书,包括她同桌时峰来了,隋源站起来给他让座,他随口问:“看什么呢?这么入迷。”
隋源还拿起书来让他看看封皮,随口答道:“琼瑶的,都看了好几本了,大同小异……”
时峰也没凌冬臆想中的大惊小怪,或者鄙夷地讥讽几句:“好孩子都学瞎了,看这毒书,不正经……”
可人家时峰往座位上一坐,嗤之以鼻的一句话是:“琼瑶的书,有什么好看的?都是些卿卿我我,磨磨唧唧,你爱我,我爱你的烂眼子事,要看就看大手笔……”
“嘁,还大手笔,你的大手笔拿出来我看看?”隋源头也没抬,对时峰的评价同样报以嗤之以鼻。
“叫你看看,什么是大手笔……”时峰说着,从书包里掏出一本巨厚的大部头。
“《射雕英雄传》啊!啊,太好了,你赶紧看,看完了我看……”隋源果然激动起来,“你从哪里借来的?第一个,我排第一个,谁让你是我同桌呢,你排别人我不乐意啊……”
“行,行……”时峰答应着。
这是大部头武侠小说啊,这打打杀杀、恩恩怨怨、有仇必报的武侠小说,她们也敢公开在大庭广众之下看啊。
凌冬和闫斌的座位,就在他俩边上,看在眼里,她脑海里突然意识到,这初中老师那里的所谓“毒书”,在夏越嘴里的“黄色小说”不是见不得人的啊!
凌冬很沉重的心思终于放下了。她又突然害羞起来,自己也太无知了,什么都不懂,还徒然给自己增加了无尽的烦恼。
昨天那一晚上啊,跟烙饼似的。
夏越进来了,书包一甩,一屁股坐下来,往常他必会多看几眼凌冬,可今天,他一眼都没敢多看。
他像是害怕凌冬能用眼神杀死他似的。
“哈哈,夏大书记,丢东西了吗?这么无精打采的?”白晓桦调侃夏越道。
“我丢东西你知道啊?”夏越看也没看白晓桦。
“知道啊,你说你丢了啥吧?你敢说吗?”白晓桦将他军。
“我丢了人,丢了你。”夏越没好气的回答。
“丢了我?我又不是你啥人?丢就丢了。你别打哈哈,你说你到底丢了什么吧?说不定我能帮你找到。”白晓桦一本正经。
“那我丢钱了……”夏越道。
“去一边吧,我能掐会算,你丢了一本书,你敢告诉我这本书是什么吗?我就帮你找回来……”
“书被你拿去了?你看到我书包里的那本书了?赶紧还我。”夏越一下子明白白晓桦说这话的意思了。
“我拿了,怎么滴?你敢说出书的名字吗?”白晓桦就想气夏越,“一个堂堂男子汉,竟然看这么……嘻嘻……言情小说,你行不行啊?”
“怎么?书不是给人看的?你管什么小说,还我……”夏越冷脸相向,不苟言笑。说着,就要伸手去掏白晓桦的书桌。
“干什么?怎么不经允许乱动我书包?”白晓桦就去阻止夏越,“你说,书叫什么名?”
“我偏不说,你还我……”夏越不是不想说,是他根本没记住书的名字,“赶紧还我……”一来二去,两个人就支了起来,也不知道谁的劲大,一下子就把书桌给拱倒了。
“哐嘡……”桌子倒向了前面,你说,怎么就这么寸,夏越紧扶慢扶到最后也没扶住往前倒的桌子,桌子倒地的那一瞬间,伴随着一声“哎呀”,一摞子书掉在了地上,一个人蹲在了地上,摸着自己的脚面子直“哎呀……哎呀……”
教室里瞬间安静了,一个是桌子倒地声音震的,一个肯定是看清楚了蹲在地上喊“哎呀”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学生科长“包黑子”。
等他从地上站起来,一瘸一瘸地靠到讲桌边上,大家看清楚了他的脸,这时候可真是名副其实的“包黑子”了。
那脸黑的,真如“暴风雨来临之前,大海上卷积着的乌云”啊。
“啊?这是什么见面礼?啊?这28班真是特立独行啊?每个来给上课的老师,都来这么一下子吗?啊?”他扫视了一圈,最后把视线停在了夏越的脸上。
“夏越,你这是要怎么的?”这“包黑子”真的记性超人,记人的功夫真过目不忘。
“哎呀,哎呀,这纯属意外,巧合,绝无故意……您老人家大人不记小人过,海涵、海涵……”夏越离开座位,早已扶起了桌子,他嬉皮笑脸地走近“包黑子”,嬉皮笑脸地弯腰点头,又故意低身去摸摸“包黑子”的小腿,“老人家,小的错了,错了……要不咱不上课了吧,去医务室?还是去军部医院?来来,我背您……”
说着又背过身去,做出一副哈腰要背的姿态。
“快滚回去,你小子以为我老人家瓷做的啊?看来又是你小子惹的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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