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可怕的预感

　　“去吃饭，”余萧寒终于道：“是你喜欢的法国厨师。”

　　说完，余萧寒便抬脚往前走。站在原地的林语清犹豫再三，还是跟了上去。

　　鲜嫩多汁的牛排被考究地放在餐盘里，旁边搭配着鲜艳的蔬菜和鲜花作为装饰。一看就是花费了不少心思。

　　但是林语清确味同嚼蜡。与其说她在吃饭，不如说她是在按照余萧寒的规定，按部就班地完成任务。

　　实际上，经历了刚才的事情，虽然余萧寒什么都没有说，甚至语气比之前还要温柔，但是她现在一点胃口都没有。

　　林语清的动作怎么可能躲得过坐在对面的余萧寒。她看起来是在吃东西，但是盘子里的牛排，根本就没动几分。

　　余萧寒握紧了刀叉，看着对面看似认真吃饭的林语清，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

　　这么多年过去了，余萧寒唯一觉得头痛的时候，就是面对林语清。

　　他的所有手段，都没办法用来对付眼前这个十八岁的少女、

　　一顿晚餐，在沉默中尴尬地结束。林语清食不知味，心神恍惚，一直跟在余萧寒身后。

　　一直到林语清进了自己的房间，她才如同失了魂魄一般，呆呆的站在黑暗里。

　　过了很久很久，一直到天边出现了鱼肚白，林语清才缓缓地蹲下来，抱住自己双膝，把腿埋在两腿间，低低地啜泣。

　　她隐隐约约有了某种可怕的预感：十年前，那仿佛被全世界丢弃的同感，十年之后，姗姗来迟。

　　而与此同时，林语清的门外。黑暗中闪烁着一点

　　火光。

　　钟表声滴滴答答，余萧寒紧缩眉头，盯着紧闭的房门。一直到手中的香烟燃烧至尽，烫到了中指，才回过神。

　　黑夜那么长，长的似乎每个人都看不到尽头。当温暖的晨曦透过窗帘的缝隙投射到房间时，淡粉的床上依旧整洁，上面一整夜都没人趟过。

　　房间里安静无比。而它的主人林语清，已经穿着一身洁白的连衣裙，走进了“方行”工作室的大门。

　　“林设计师，您来了，”早早等候在办公室门口的小苏见了林语清，立刻面带微笑地走了过来：“方总正在办公室等您，如果您现在没事的话，方便过去吗？”

　　“方总？”林语清愣了愣，忽然反应过来：“你你你是说方陉？”

　　林语清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

　　工作室旗下的知名设计师不计其数，她一个刚刚入职，连一个作品都没有发表过的小菜鸟，怎么会被方陉知道？

　　“您快去吧，方总不太喜欢等人的。”

　　林语清如梦初醒，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忙不迭跟着小苏去方陉的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被小心翼翼地推开，林语清屏住呼吸走了进来。

　　“你来了？”苏陉原本正在绘图，听见声音，直接把笔扔在桌子上，靠在椅背上跟林语清打招呼。

　　等等，这个声音怎么这么熟悉？原本紧张无比的林语清愣了愣。

　　在不久之前，她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声音。林语清停下脚步，抬起头循声望去：方陉一身简单的棉麻衬衣和裤子，而且不知道从 哪里摸出了一巨大的黑色墨镜，戴上去虽然十分英气逼人，唯一的好处，就是看不清脸。

　　相比于余萧寒，方陉显得很瘦，但是周身却有一种气质：仿佛只要靠近她，所有嘈杂的烦恼都会乖乖闭嘴，四周安静无声。

　　但是这是在方陉不开腔的情况下。

　　“小语清，我们又见面了，好久不见！”方陉终于舍得把自己的头从整沓的设计图稿中拔出来，；两片黑得照镜子的两个镜片对着林语清。

　　我想起来了！林语清脑海中闪过几个片段！那天她在医院里遇到的那个人，是他！

　　林语清惊魂未定，深吸一口气，恍然大悟道：“原来你也是方陉的员工，我们之前在医院里见过！难怪你模仿方陉的签名那么相似，原来他是你老板！对了，你怎么还坐在那里啊，他是不是应该来了？”

　　林语清紧张地看了一眼办公室大门，上前想把这个略有半分交情的男人拉起来：“你快起来，等下他回来，看到你这个样子就糟糕了！”

　　方陉干脆就是赖在椅子上不动弹，手心托腮，手肘支撑在桌面，笑得散漫：“你觉得方陉很凶？”

　　“这个……”林语清想了想，道：“别的我不知道，你就这么大大咧咧地坐在人家的位子上，还动人家的东西，如果不生气的话就真是有鬼了。”

　　就在林语清正要使出吃奶的劲，把面前这个不知死活的男人拉起来时，办公室的门会让被人打开，一个身材高挑，肤白貌美的女人里走了进来，她一身香奈儿春夏高定，剪裁得体的浅绿色长裙，一眼看过去，清新得像夏季雨天的栀子花，赏心悦目。尤其是微微一笑时，嘴边的两个酒窝，生动又明媚。

　　“方陉？”美女和煦的表情在看大办公室的情景时，眉眼浮现出了一丝尴尬，她不好意思地对方陉说：“方陉，你现在，在干嘛？别欺负人家小姑娘嘛。语清，你说是不是？”

　　自从美女进来以后，林语清就站在原地，呆呆地望着她。对面那张脸的主人，对她来说实在是太过于熟悉。即便她从来没有正式见过她，但是她的性格爱好，穿衣打扮，都深深地印在她的脑海里——因为林语清真的很想知道，让余萧寒欲罢不能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孩子。

　　“就是开个玩笑，没事，语清，”方陉摘下墨镜，大大方方地照着林语清伸出手：“你好，我是方陉——我们之前见过，你应该对我影响十分深刻吧？”

　　“语清还小呢，你别欺负她，”荣怀玥抬起脚步，高跟鞋撞到地面上的声音清脆悦耳，她走到二人中间，把林语清挡在身后，对她微微笑道：“再说了，余萧寒知道我回国以后，会来你这上班，也不止一次地告诉我，让我好好照顾语清小妹妹的。我可不能食言。”

　　说完以后，荣怀玥亲昵地拉起了林语清的手，笑道：“你放心，你的寒叔一而再再而三地叮嘱我，说你刚刚进入社会，什么都不懂，能帮忙就帮忙，所以你也不要觉得过意不去，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