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豢养金丝雀

　　方陉扬起头，懒散地看着在暴怒边缘的余萧寒：“你护了她十年，你敢不敢问她，想不想一直过这样的生活。”

　　他的眼前闪过了林语清灿烂清冽的双眸。

　　余萧寒紧绷的面容有一丝松动。

　　“当然，如果你还是不同意，就是想让她当你的金丝雀，那我无话可说，”方陉站起身，淡定地把已经成为褶皱的简历从余萧寒手里抽出来扬了扬：“毕竟只要你愿意，就没有人敢忤逆你的意思，是不是，余少？”

　　余萧寒的嘴巴动了动。

　　方陉扫视了余萧寒一眼，重新坐下，拿起一边的图稿，开始明目张胆地赶人：“余少，我要工作了，需要秘书帮您倒一杯咖啡吗？”

　　“不要瞒着我，任何事。”

　　余萧寒深沉的目光落在了方陉的身上，一字一句地警告：“如果出任何事，我不会放过你。”

　　换言之，在这一场对峙中，余萧寒竟然没有固执己见，做出了绝大的让步。

　　“把她留在你身边，才会真正出事，”方陉收敛了嬉笑的表情，站起来拍了拍余萧寒的肩膀：“萧寒，她在我这里，你放心。”

　　余萧寒甩开方陉的胳膊，大步走出了方陉的办公室，丝毫不拖泥带水。

　　“认真了？”方陉默默地余萧寒挺直的背脊，沉默了片刻，英俊的脸上勾起了一抹笑意。

　　余萧寒大步走出电梯时，余光忽然瞥见了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一楼大厅里，林语清穿着他上次送她的黄色连衣裙，长发被简单束起，脸上还化了妆。更让余萧寒不能忽略的，是林语清的眼里，闪烁着无限的期待与希望。

　　余萧寒迅速别过头，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伤了眼。

　　“叮”一声，电梯门打开，林语清很快随着旁边的人走进去，完全没有察觉到，在百米之外，有一道灼灼的目光正在追逐她的背影。她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半个小时的面试上。

　　为了今天的面试，林语清昨天晚上几乎一夜未眠。当叫到林语清的名字时，她的手心瞬间渗出了汗水。

　　“林语清小姐，我看了您的设计作品，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面试官双手支撑着下巴，专注地看着她：“你您能否告诉我，您觉得设计是什么？”

　　林语清双手背在身后，紧张地拧在一起。

　　设计是什么？

　　在一瞬间，她想起了一个穿着限定西装，靠在窗边喝红酒的身影。

　　长达几分钟的沉默，在面试官的眉头即将不悦地蹙起时，林语清深吸一口气，双手放在身前，轻轻开口：“设计，是造梦者。”

　　“设计，为别人编织美梦，也让自己梦想成真。”林语清的声音提高了一些。

　　“有趣。”

　　站在里面门后的方陉单手插在口袋，饶有兴趣地端详着站在会议室中央的少女，低头喝了一口杯中刚刚磨好的咖啡。

　　他现在好像能明白，余萧寒那样一个人，为什么会泥足深陷了。

　　这个少女，仿佛有一种魔力。

　　尽管现在年轻，还未经打磨，但是已经散发着令人沉醉的光芒。如果有一天，她将自己的美丽全部展现，必然让人难以忘却。

　　“把她留下。”方陉把咖啡杯递给一边的助理，低沉着嗓子道。

　　秘书点点头，轻轻推开门走出去，对面试官耳语了几句。

　　面试官转过头，看了一眼里间，继而站起身，朝林语清伸出手：“林小姐，很高兴你能来‘方行’工作室。”

　　林语清愣了一秒，一瞬间捂住嘴巴，眼里绽放出无比惊喜的花朵，绚烂夺目：“真的吗？那我是不是明天就可以来上班了？”

　　“当然。”面试官微微一笑。

　　惊喜来得猝不及防，林语清连连点头，兴奋道：“那我，我明天一定准时报到！谢谢您！”说完，林语清朝着面试官鞠了一躬，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在“方行”工作室上班，不仅仅见到知名设计师，更为重要的，是方陉就是工作室的老板。虽然一开始不太可能见到，但是假以时日，一定能够见到自己的偶像！

　　在回去的路上，林语清越想越兴奋，恨不得现在就是第二天早上，自己可以昂首阔步地走进“方行”的

　　大门。

　　林语清从公司离开的时候，正好是下班高峰期。回到家里已经是晚上八点多。李管家刚把车门打开，林语清一抬眼就看到了余萧寒。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衬衫，手腕间带着一块劳力士，身材伟岸，英俊无比。林语清心脏漏掉一拍，明明还未靠近，她好像就已经闻到了余萧寒身上淡淡的，但是最最令她安心的檀木香。

　　林语清只看了余萧寒一眼，便手忙脚乱地下车。因为太急，脚踝一歪，半个身子都往前倾。就在林语清觉得自己马上要摔倒在地，一只健壮有力的胳膊在千钧一发时伸出来，堪堪揽住了她的腰。

　　林语清猝不及防，没缓过神，一下子撞上了余萧寒的胸膛，余萧寒胸膛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衬衫，传到林语清的脸颊。

　　“腾”地一下，林语清的脸染上了红晕。余萧寒的呼吸骤然一窒。

　　“寒、寒叔！”林语清连忙慌张地一把将余萧寒推开：“怎么今天有空回来？”

　　余萧寒的大掌还紧紧地扣着林语清纤细的腰肢，等到林语清文化的时候，余萧寒才如梦初醒地收回手。尴尬地咳嗽了两声：“最近公司不忙。”

　　林语清点点头，低下头看自己的脚尖。

　　她很想问一句，寒叔今天怎么有空回来，不用陪未婚妻吗？但是话堵在胸口，怎么也说不出口。

　　这么久不见余萧寒，他依旧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目光，甚至比之前更好看。反观她，意兴阑珊，无精打采。一天比一天瘦，眼神黯淡，照镜子的时候，她自己都没觉得难看。若是再咄咄逼人，别说是余萧寒，就是她自己都会讨厌自己。

　　半晌之后，林语清抬起头，对余萧寒微微一笑：“寒叔，我找到工作了，‘方行’工作室让我担任他们的设计师，我今天刚刚面试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