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他的猎物

　　莫翰飞的嘴像机关枪一样，吧啦吧啦毫不留情，完全不在乎对面的是什么人。余萧寒的目光愈发冰冷——他很想把手上的玻璃杯朝他砸过去，让他闭嘴。但是最后一点清醒

　　昨天晚上，他端着一杯洋酒，一饮而尽。

　　莫翰飞坐在他对面，瞠目结舌地看着他，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了：“你这么喝酒，不要命了？醉了我可不送你回去啊。”

　　“不会醉。”余萧寒勾起嘴角，嘲讽一笑。

　　他一向以自己惊人的自制力为傲，这么多年了，他什么时候喝醉过？

　　“借酒浇愁，这可不像你余少的作风，根据我的判断嘛，”莫翰飞摸了摸下巴，眼神贱兮兮的：“是不是小语清又怎么了？”

　　余萧寒冷漠地转过头：“她没事。”

　　“此地无银三百两”，莫翰飞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上半身舒服地靠在沙发背，轻佻道：“得了吧，这么多年了，我还不知道你，除了语清，谁能让你于大少深更半夜不睡觉，在这里喝闷酒啊？”

　　又一杯酒下肚，余萧寒懒得理他。

　　，让他控制住了自己。

　　最后，莫翰飞酒柜里的洋酒，被余萧寒消灭地一干二净。今天早上醒来，余萧寒站在卫生间里，看着宿醉后一脸颓废的自己，几乎有些忍不住来。

　　倒是莫翰飞，倚着门，双手插在裤兜里幸灾乐祸，连连保证：“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帮你保密，不让语清知道自己战无不胜的寒叔，昨天晚上把自己灌成了一滩烂泥。”

　　“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余萧寒夺过莫翰飞准备好的衣服，一脸冷漠地关上了浴室门。

　　虽然宿醉已经消解，但是莫翰飞昨晚那些漫不经心的话，却在余萧寒脑海里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是的，林语清以后，会恋爱，会结婚，会生儿育女。而能陪伴她身边的那个人，会是世界上的任何一个，却独独不会是他余萧寒。

　　林语清站在余萧寒门口，看着紧闭的房门，准备敲门的手一会儿抬起一会儿放下。

　　“我只是想要问清楚而已。”林语清定了定心神，给自己打气。刚抬起手，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余萧寒一身白色浴袍，古铜色的胸膛漏出来，沾着温热的水滴，搭配他那张英俊又禁欲的脸庞，有一种说不出的性感。

　　林语清脸颊一红，准备好的说辞也变得磕磕巴巴，字不成字，句不成句。

　　“什么事？”

　　“就是——我想问问，寒叔，我已经十八岁了，什么时候、什么时候才可以自立呢？我有很多想做的事情，从前您觉得我小，担心我，可是现在我已经十八了……”

　　林语清一番话说得翻来覆去，乱七八糟，一遍遍地说自己已经十八岁，已经长大成人，余萧寒看着她稚嫩的脸庞，鹰一般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

　　“你想出去？”余萧寒的声音冷得让林语清打了一个哆嗦。但是她没有回答，选择默认。

　　余萧寒紧紧地看着林语清，不再开口，林语清也一直沉默。两个人之间安静得诡异。

　　片刻，就在林语清受不了这沉默，要开口说后悔时，一向极为反对的余萧寒突然开口：“好，想去哪家公司，我给你安排，你今天就可以去。”

　　林语清亮起的眼神瞬间暗淡，她咬了咬下唇，近乎倔强地开口：“寒叔，我想要靠我自己，我、我想自己试一试，而不是一直生活在你的羽翼之下。”

　　“直说。”

　　“我想要自己找工作，自己赚钱。”林语清抬起头，直视着余萧寒的眼睛：“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寒叔在照顾我，现在我长大了，也想要自己努力生活，可以吗？”

　　莫翰飞这张嘴，真是说中了。

　　余萧寒咬紧牙关，表面上是一贯的冷淡：“都随你，只是别去结交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有事情解决不了就找我。我要换衣服，你还有事吗？”

　　林语清原本笃定的眼神，逐渐变得仓皇：以往，要是她说自己想出去，想工作，余萧寒必定会气恼。

　　她一直觉得，这是余萧寒在乎自己的表现。

　　可是今天。她试探着说想要自己生活，余萧寒不仅仅半点气没生，反而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这是不是就代表，现在的她，在余萧寒的眼里，是不是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

　　是啊，她这么一个小姑娘，怎么能比得上那位大美女？

　　“那——谢谢寒叔。”林语清点点头，朝着余萧寒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余萧寒只觉得这动作无比刺眼，下一秒直接关上了门。

　　当然，他也没有看到关上门后的下一刻，一滴滚烫的眼泪狠狠地砸到了地面上，溅起点点的水渍。

　　林语清直起腰，看着紧紧闭合的大门，呆呆地摸了摸自己的湿透的脸颊：真是的，怎么哭了？

　　自从被余萧寒带到身边，她几时受到过委屈，几时伤过心？

　　之后几天，余萧寒很少回家。即便是在家，两个人碰面，说出的话也是不温不火，不像是住了十年，彼此熟悉无比，反而像是一对寒暄的陌生人。

　　往往是每天晚上，林语清一个人对着满满一桌子菜，一边吃着，一边紧盯着大门，心不在焉。

　　有时候，她很想打一个电话，问问余萧寒什么时候回来，但是看着那三个字，她不止一次地怯懦。

　　他心里已经不在意她，要是再觉得她不懂事，恐怕，以后连见他一面都难了吧？

　　林语清惨惨一笑，按下关机键，把手机扔到一边。

　　深夜三点的公司，只有顶楼灯火通明。余萧寒把文件放到一边，拿起手机：除了秘书的几封邮件，他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小丫头现在在做什么？一个念头鬼鬼祟祟，又猝不及防闯入了余萧寒的心脏。

　　余萧寒把手机放下，揉了揉眉间，睁开眼时，满眼都是红血丝——这段时间，他每天睡眠不足四个小时。

　　就算闭眼了，眼前也会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她面前晃来晃去，始终睡不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