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婉浔想了想,下一秒,瞬间出现在云萧陌面前,盈盈水光的眼眸中写满了“真诚”这两个大大的字眼。
云萧陌用修长的手指戳着江婉浔的额头,把她无限放大的脸弄得离自己远一点。
“你能不能离本尊远一点?本尊不喜欢别人靠的太近,不只是女人!但是女人尤是!”
云萧陌强调了一下“不只是女人”这几个字。
江婉浔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而后又揉了揉自己的鼻子,有些尴尬的冲他咧嘴笑了一下。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先前对你有点误会……咳咳,现在误会不都解开了嘛,一切都好说!”
她先前一直揪着“恐女症”这事儿唧唧歪歪,不就是为了恶心一下他嘛!那个时候她以为他是坏人来着!
云萧陌冷冷的“哼”了一声,不满之意十分明显,让江婉浔都快把自己拧巴坏了!
现在云萧陌对她那么好,虽然可能只是对自己旗下的人的一种单纯的维护,但是江婉浔还是很感动的,对先前的一些自己的所作所为,还是有点愧疚的。
“那个……你能不能让我查看一下你的身体?我也不能回报你什么,但是对你身上的那种特殊的毒,还是可以献一点微薄之力的!”
江婉浔弱弱的蹲在云萧陌身旁,仰着头用湿漉漉的眼睛望着他,让人不忍拒绝其任何请求。
又来了……
这个女人……
明明一直表现着自己要占别人便宜的样子,可事了之后,又要小心翼翼的做一点什么事情来弥补一下对方。
云萧陌居高临下的看着可怜兮兮的江婉浔朝他眨巴眨巴眼睛,微微收紧了下巴。
就在江婉浔以为对方不会搭理她的时候,一只大手突然伸到她面前来。
江婉浔没反应过来,抬起眼睛来,看见的是云萧陌闪动着不耐烦的光的眼睛正移开。
“还不快点?”
“啊?啊!好的好的!”
声音里带着一些开心雀跃的情绪,显示着声音主人的好心情。
柔若无骨的手覆于手心,微凉温润的触感让他指尖微微一动,在昏暗幽幽的黄色灵力之光下,云萧陌眼眸中倒印出来的那个女人的样子十分专注。
沉静娴雅,宜室宜家。
云萧陌眉头一皱。
宜室宜家?
江婉浔正努力的回忆着,这东西她似乎在那本上见过,不料对方突然猛地一下把手抽了回去,猝不及防之下,让一直蹲在地上的她踉跄了一下跌坐在了地上。
“你干嘛?”
带着些许质问的语气。
云萧陌本就心中有些不耐,平日里更不会有人用这种语气与他说话,此刻便冷眼看向她,却发觉她正拭去嘴角的一抹血色,一愣。
他是紫阶强者,自然不会因为江婉浔对他的查看而遭到反噬。
抿了抿唇,原本的冷哼声辗转了一下,变成了一句硬生生的:“一会儿让陌竹给你送些疗伤药来就是。”
那语气,理所当然的让江婉浔气得头顶冒烟。
她又不是在占他便宜,他至于一副等不及要把手收回去的样子么?她本来就经络不通且脆弱得很,他知不知道刚才那一下,很有可能让她这辈子都与修炼无缘了!
江婉浔垂下眸子“哦”了一声,轻声道了一声谢,语气里染上的疏离让云萧陌心中的烦躁又放大了许多。
相比之下,方才那个眼睛发亮、鲜果的江婉浔要更顺眼一些。
“你身上的东西,确实是毒,我在一本书上见过的,只是那东西实在太过偏僻冷门,我记不太清楚,等我回去整理一下我的医书与药方,找出来这东西叫什么,怎么解,我再告诉你。”
“……嗯。”
“在那之前,你身体若是再有什么不适,或者是毒发实在难受,可以让人来与我取血,能让你好受些。”
云萧陌皱了皱眉,没有应下。
他这些年备受这毒咒的折磨,早就习惯了痛苦了,就算他忍受不了,也不会允许自己用嗜血的行为来减轻痛楚。
江婉浔也没非要在这点事情上跟云萧陌显示自己的价值,只是对自己的定位清晰了一点。
对云萧陌这个男人,不能太放肆,毕竟,人家是一个习惯了高高在上的、人人惧怕的强者,她跟他连朋友都不算,如果不想在他身上栽跟头,还得小心翼翼的维持自己的价值,不然,他们之间的交易也就彻底终止了。
毕竟,在这一场交易当中,从头到尾获利更多的都是江婉浔。
两人再没有什么话可说,江婉浔沉默着去铺好了床,躺了上去。
朱砂泪已经给江婉浔了,水驻丹也已经都送到了他手中,现在也已经转存到了江婉浔那里去了。
云萧陌应该离开了的,只要他想,这望舒楼还是能再有一个腾出来的地方给他的。
只不过……
他摩挲了一下手指,目光缓缓转到了已经呼吸平稳的江婉浔额身上。
屋内弥漫着的淡淡的药香味----是江婉浔身上常年自己研究药物沾染上的。
这味道,是这么多年来,能让他在月圆将至的时候心静下来的唯一的一样东西。
后天……
月圆将至。
也不知道,到时候,会有怎样的大手笔等着他呢!
……
夜很长,夜深人静的时候,最容易回忆起以前的一些事情来,
江婉浔的呼吸声均匀平稳,再加上她身上淡淡的香气,云萧陌竟然迷迷糊糊中,撑着下巴小歇了一会儿。
恍惚中,一个温热的躯体靠近,令人平心静气的馨香竟然没有让他第一时间就用灵力镇开靠近的那人。
下一瞬,人虽未动,可整个灵识都清醒了过来。
是江婉浔。
江婉浔蹙着秀眉看着撑着下巴闭目养神的云萧陌,心中的唯一的想法就是……
果然养眼的男人太犯规,昨天晚上他害她被反噬的人,今天再看对方的盛世美颜一眼,竟然已经不生气了。
诶,美色误人啊!
话说这家伙也太实诚了吧?他们两个只是假结婚呀,没必要一定要在同一个房间里过夜吧?做戏给谁看呀?他大可以再去找一个新住处舒舒服服的睡一觉嘛!
在退一步说,她昨晚都说了,用被子当一个分隔线,她都不介意跟他同床共枕,他一个大男人介意什么?
不会真的讨厌女人到这种地步吧?
那再再退两步说,这偌大的屋子,除了那个床,还有软榻呀,贵妃椅呀,等等等等。
随便找一个地方躺下,都比这样撑着下巴摆poss舒服多了吧?
不懂这个情绪多变的男人的脑回路!
江婉浔叹了一口气,从身上解下自己的披风,盖在了云萧陌身上,脚步轻盈的出了门。
红雕花木门刚刚轻轻合上,男人鹰隼般的眼眸如电一般攸然睁开,闪过一丝复杂。
将淡蓝色绣着夕颜花的丝绸披风扯了下来,带起一阵清香。
一身玄色的男人犹豫了一下,起身,掀开了红色帷帐,钻入了尚有余温留存的绣着并蒂莲双生花的大红色被子里,余香回蕴,安然合上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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