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章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
苏木见徐子章的脸上有倦意,就知道昨天晚上徐子章并没有休息好,眼下的乌青更像是一夜都没睡。
他们两个的办公室距离并不远,能碰上也不是什么稀罕事,苏木问:“昨天的事情都已经解决了?”
徐子章不过一笑,说道:“我能做的都已经做了,接下来就只能去看程远的办案能力。”
“尸体怎么样?”
苏木昨晚上就一直在考虑,尸体不是溺死,那么胳膊上的小孔必定是注射了什么东西,但其实这种医学领域的东西并不是那么容易采购,所以杀人的人也肯定不是什么一般人。
徐子章说:“尸体是被过量注射白粉,再加上白粉的纯度很高,这两个人才会死亡,这两个人生前也没有被侵犯,他杀的可能性虽然高,但是也让人无从下手。”
听徐子章这样说,苏木也觉得事情有些蹊跷,她说道:“其实倒也并不是无从下手,身上可还有什么其他的伤痕?”
“没有了,被害人的身上只有被禁锢的痕迹,生前大概挣扎太过,所以手腕上和脚踝上的摩擦严重。”
苏木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说:“其实一般凶手凌虐被害人,无非是要从其身上得到快感,看来这两具尸体不太一样,他们只是被凶手禁锢,凶手或许只喜欢看她们在被禁锢的过程中痛苦挣扎,却并没有实施实际意义上的凌虐,我想他在乎的应该是不是从身体上施虐得到的快感,应该是从某种层面的精神意义,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人,多半心理有一定程度的受损。”
徐子章的眉头微蹙了起来,说道:“继续说。”
“而且,他给两名受害者注射了白粉,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属于变相的施加快感,在被害人在精神上挣扎无助,几乎要放弃的时候,白粉的注射让她们自甘堕落的沉溺在虚假世界,随后死亡,对于凶手来说,这也并不代表死亡,而是升华,而且他应该很享受她们的表情,因为她们的表情能够让他感受到他就是主宰者,透过她们的表情,他就能够很清楚的琢磨到她们的精神和内心,尤其是随意抛尸这一点,他全然不怕尸体被发现,像是……这不过是一场Game(游戏)。”
“Game?”
徐子章的表情有些变化莫测,苏木的脸上满是疑惑:“师哥?你想到什么了?”
徐子章把她刚才所说的话都听了进去,他问:“苏木,我记得你大学的时候学的并不是犯罪心理学,虽然这两者互通,不过……这些都是犯罪心理的理论知识,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
苏木原本话到嘴边,可是想要说些什么竟然全忘了,脑海中有一个模糊的人影,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我……我可能在大学的时候听过几节讲堂,所以印象有些深刻吧。”
“你真的觉得印象深刻吗?”
苏木抬眼,正对上徐子章的那一双眼睛,心口像是被人用钝器敲打了一下。
她分明什么都不记得了,可是那些话却像是在耳边一样呢喃着,好像冥冥之中有一个人将这些话轻轻说给她听。
但是说这些话的人是谁,她却全然不记得了。
好像是生命之中硬生生的剥离出去了一个人的记忆,无论你如何去想,也只能看到一个模糊不清的影子。
“可……可能吧。”
苏木有些笑不出来,徐子章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他说道:“这些话我会一字不落的讲给程远听,他或许能有些新的思路,不过好在有你,看你刚才的那个架势,倒有点心理学家的做派。”
“我不过是班门弄斧,未必说的就那么准确了,师哥你千万别夸我。”
徐子章的视线落在了苏木手里的一摞资料,问:“回来的时候听她们说,左司慎已经离开了医院,这些资料……”
“哦,这个不是资料,是合同。”苏木将合同放到了徐子章的手里,说道:“今天院长给我看的,说是左司慎发过来,希望让我以后做他的私人心理辅导师。”
徐子章不过看了两页,说道:“合同上没有具体规定时间,你这会很吃亏。”
“不会,左司慎他是当红偶像,能分出来的时间其实没有多少,我不过是去给他做做心理辅导,保不齐能够解决一下他的人格分裂症。”
听到‘人格分裂症’这五个字,徐子章翻合同的手一顿,抬眼道:“他患有的不是抑郁症吗?”
苏木说道:“那不过是他们公司炒作,并不知道左司慎真正的病况,我观察了他这么几天,他患有的并不是抑郁症,而是人格分裂症的前期征兆,如果能够好好辅导,这个症状应该可以愈合。”
“你今天几点去做心理辅导?”
苏木顺口就回答道:“预订的是晚上九点。”
徐子章将合同递给了苏木,说道:“晚上正好我没什么事,我送你过去吧。”
“啊?那……那是不是太麻烦了。”
徐子章揉了揉苏木的头发,说道:“没事,大晚上你一个姑娘去陌生男子的家也不太方便,送完你之后,我就回去,等到你昨晚心理辅导,给我打一通电话,我再把你送回家。”
“师哥,真的不用这么麻烦,我自己就……”
“好了,我也累了一天了,我先回办公室休息,晚上我会准时接你。”
“师……”
苏木看着徐子章离开的背影,总觉得刚才徐子章听到人格分裂症的时候,模样有些不太正常。
徐子章流利的拨通了一个人的电话号码,声音低沉的说道:“喂,他们盯上苏木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沙哑中带着沉稳:“我知道。”
“你知道的话,就好好保护她,她才是那个人的宝藏,你们害了一个他还不够,还要把苏木也搭上?”
“你相信我,我会想办法。”
“你最好记得你说的话。”
徐子章挂了电话,眉头皱的越来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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