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风料峭,落日高高悬在天边,金色的余晖成片泄在京城,在秋冬交迭之际却是难得见一次的景色。不由让人心情大快。
此时谭府上下也迎来了一大好消息。这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徐德后面跟着刚刚被允出狱封为上牧监的谭清远。
“圣旨到——”
话音一落,谭昙等人顾不上欣喜于谭清远的回来,呼啦啦跪了一大片。
徐德将在朝堂上颁发的圣旨再次念了一遍。
谭华和御史夫人如梦初醒,至今不敢相信刚才听到了什么,谭昙率先将她们扶起来并对夭儿说:“还不去快谢谢徐公公。”
徐德赞赏的看了她一眼,还是这姑娘上道。
夭儿这才恍然明白过来,忙把事先准备好的钱袋子塞给徐德。
还是小姐聪明 ,听到徐公公来就让她准备好了银两。
夭儿一边感叹的同时对谭昙的崇拜如滔滔江水涌起。
徐德带着几个小黄门走后,御史夫人突然说:“快掐我一把,看我是不是在做梦?”
古人以夫为天 ,谭御史不在,接旨的便是谭清远了,他听到御史夫人这话好笑道:“母亲,您这不是在做梦,圣旨都在儿子手里,你不信可以瞧瞧。”
被这么一点御史夫人立即一拍大腿醒神:“你这不说我都忘了!快给我瞧瞧,这辈子还没瞧过圣旨长什么样呢。”
似谭御史这般官微人轻的臣子,其家眷泰半一辈子都见不着圣旨,除了与皇家有血缘关系的,便只有似楚瑜或叶景榭那般世勋侯爵见得到。
想到叶景榭,谭昙心头略显失落,他怎么没来?
谭华也跟着嚷嚷:“我也要看!”
谭清远把圣旨交给她们,无奈的朝谭昙挑眉,谭昙失笑。
陛下下旨让谭御史归京,从靖州到京城的路程少说也得三天,且谭御史听闻府中遭遇,恨不得当天就飞回来,但思忖良久觉得不可行,先传了一封家书回来。
三日定归,勿念。
御史夫人看着这封信心头的石头才落了地。
“娘,爹说会在三日后回来,三日后是采霜节前日,爹完全来得及与咱们一家团聚,真是太好了!”
采霜节是鄞朝多数节日里比较重要的一个,这也难怪御史夫人为何如此希望谭御史能赶回来的原因。
谭华眉梢间都是掩不住的喜色,许是受她感染,府上一干人等脸上也露出了久违的笑意。
采霜节前夕,御史夫人和谭昙三兄妹已经侯在门口许久。
谭昙抿唇提议:“娘,您已经在这里等了一个多时辰了,先回去歇歇,这里有我们就够了。”
“是啊,母亲。”谭清远点点头显然也是认可了妹妹的话。
几人已经在门前等候多时了,谭御史却仍旧迟迟未归,倒不是谭御史失信于人,而是御史夫人太过急切了,天一早用过膳就等在此处,谭昙也是无奈。
御史夫人脾气向来倔,此时听了谭昙的意见立即说:“我不去,我还没老呢,哪里这么容易累着?”
谭昙没辙,只能看着谭清远,希望他能想出什么法子。
谭清远接收到来自她的颜色,很给力的就道:“母亲,父亲指不定什么时候来呢,知道您与父亲伉俪情深,可您在这等着也是无济于事啊,您先回去歇歇,放心父亲回来了儿子一定第一个通知您。”
御史夫人被他直白的话语说的老脸一红:“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我回去还不成吗?”
就在御史夫人打道回府的时候,前方出现一个策马的人,距离变近的同时那人也越来越清晰。
“夫人!”
“老爷!”御史夫人一听到这声音立即激动的不行。
而谭御史也翻身下马,与御史夫人拥在一处。
剩下几人尴尬的转过身去,彼此交换眼神。
府上的下人纷纷窃笑。
过了好一会儿发现这些人举动的御史夫妇立马分开,虚咳几声众人才转过身来。
谭华抬头望了望刚刚升起的日头,感叹:“天色不错啊!”
谭清远转看向右边谭昙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昙昙,你好似有一根白发。”
“是吗?在哪?兄长你帮我看一下。”谭昙配合的把手放在乌黑秀长的青丝上,任由兄长观察。
反正几人是装作仿佛什么都没有看见,顿时让谭御史哭笑不得。
御史夫人瞪了他一眼:“都怪你,老夫老妻的还这般矫情!”
莫名其妙的谭御史独自承受她的无名火,心里默默回想当时夫人扑过来时的热情似火。
这气氛好不活泼温馨。
而暗中却有一件事情在默默被筹划。
修长白皙的手指隐约可见指间的茧子,这是他在战场上厮杀留下的,叶景榭磨砂着手上的茧子良久方开口:“李丞相那边都确定了吗?”
叶鸦答:“若无意外,上元节那日李樊岩便会动手,就是不知他打算如何下手。”
得到这样一个模棱两可的结果叶景榭早有预料 ,转而问:“谭御史那边如何了?”
“谭御史已经回来了,一切无虞。”开口的是叶良。
世子如今都不器重他了,原来他是明面上世子最得力的助手,如今也不知为何时时被他压一头的叶鸦居然崛起了,地位不保他也只能紧紧抱住准世子妃的大腿了。
可是世子为何听了他的回到非但没有满意,反而目光凉嗖嗖的射向他。
叶景榭道:“本世子问的不是你,叶鸦,你说。”
“禀世子,与叶良说的一致。”叶鸦无比耿直的说,却令叶景榭无言以对。
叶景榭暗自想叶鸦也该换掉了,一个两个都这么蠢。
叶良见世子眸光扫过来,立即站得端端正正,对比起叶鸦这块木头,果然还是他最得心应手,世子这下总该发现这一点了吧?
“都下去吧 。”叶景榭眸色沉沉。
为什么呀?叶良一万个不明白,但触及到叶景榭黑下去一半的脸色立即拉着叶鸦退出去。
好可怕,好可怕,世子刚才是想如何弄死他们吗?
叶鸦一脸茫然,出来了才后知后觉的问:“世子刚才怎么了?”
“你没看他脸黑的像块碳了吗?”
叶鸦摇摇头:“没有呀。”世子清冷矜贵,不近人情,不是向来如此吗?
叶良露出一脸果然如此,语气里带了点鄙视:“说你笨你还真的不是一般的笨,这也难怪世子更器重我。”
屋内的叶景榭听到两人的对话,眼里闪烁着不明的神色。
他缓缓道:“叶良,去边疆待三个月。”
言下之意就是,没到三个月不必回来了。
叶良闻言身体一僵,他是谁?他在哪儿?他刚刚听到了什么?
load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