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二人,谭昙跟着谭华一道转身回了屋子。
谭华早早地把裴文铮抛之脑后,坐在铜镜前就开始倒饰上午买的脂粉 ,搽了一点抹在脸上,镜中的人儿粉面娇俏,仿若二八少女。
谭昙正拿起案台上的诗卷,余光瞥见她坐在梳妆台顾影自怜,好笑的说:“大姐已经这般绝美了,叫我这个做妹妹的情何以堪?”
“你可就别安慰我了,我已经快双十的人了,再不好好装扮一下,旁人还要以为我离了陈煦尧就不成了。”
这还是自和陈煦尧撕翻脸皮谭华第一次提起他,谭华看上去满不在乎,像是在说今日天色一般随意,谭昙倒不好接话了,只得吞下嘴边的话默默捧着诗经品读。
谭华反复对着镜子描眉,也想到了那件事,彼此无言。
一室静谧,空气有那么一瞬间凝固。
很快谭华就笑道:“昙昙,你不必担心我,我早已经放下了,以后还有更好的在等着我,毕竟我貌美如花,沉鱼落雁不是?”
谭华笑得恣意,谭昙这才相信她是真的释然了,打心底替她高兴,被她俏皮的话语打动,不免展颜一笑。
“这才对了嘛,你就应该多笑笑,笑起来多好看呐,过来,试试这胭脂,很香的!”谭华向坐在榻边的谭昙招手,不忘举起手中的胭脂水粉示意她过来。
谭昙无奈,一过去便被谭华拉着坐下,脸上传来细细的揉搓感。
谭华一边帮她点胭脂,一边赞叹不已:“怎么样?这玫瑰胭脂可还不错?又香又软,色泽艳丽,就适合你这种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偏你还不喜欢打扮,以后找夫婿可怎生是好?”
这话题转得忒快,谭昙一时不察硬是被噎住了,两只清澈明亮的眼睛里满是郁闷。
看出来谭昙神情有异 ,谭华还以为她是羞怯了,不忘打趣道:“今儿太阳从东边出来了?我们家谭昙也知晓羞怯呐?”
再次被噎住了的谭昙默默把反驳的话咽了回去,低头看起诗卷不再搭理臭美的某人。
沁瑶宫。
孟是非紫衣潋滟,一路分花拂柳踏步而来,彼时孟知瑶正捻着笔头愁眉苦脸,不知从何下手,一见他来忙扔了手中的笔满含期待的问:“皇兄,你知道那人是谁了吗?”
孟是非一脸古怪地说:“你说的那人极可能是谭御史的儿子谭清远。”
“谭清远…”孟知瑶不由念出声,复而道:“这名字真好听。”
说完脸上不由得腾起一片红霞,说不出的娇俏可爱。
心腹小宫女采薇打趣她:“公主这是害羞了?”
孟是非打断她的臆想,继续道:“如今谭清远涉嫌舞弊,已然入狱。”
“什么…你说什么?”孟知瑶反应过来,满脸不可置信。
采薇听得清清楚楚,拉了拉九公主的衣袖:“公主,谭公子舞弊入狱了。”
那样一个温润如玉,翩翩君子,怎么可能呢?
孟知瑶死活不相信地说:“这不可能!肯定是搞错了!”
“确实是搞错了。”孟是非适时丢出这么一句话。
孟知瑶先是没反应过来,一脸茫然,紧接着喜形于色,最后朝着孟是非冷哼一声:“你这话什么意思?分明是故意消遣本公主!本公主生气了!”
孟知瑶在熟悉的人面前向来不喜欢用敬称,这一回连本公主都用上了,可见是有多生气。
孟是非见捉弄大发了,立即认错:“小九,皇兄错了,你可千万不要生气啊。”
回应他的又是一声冷哼。
“你还想不想知道什么情况了?”孟是非故意诱惑道。
孟知瑶果然上当露出迫切的神色:“你快说,我不生气了还不行嘛?”
孟是非这才娓娓道来。
“谭清远与李之行是同一届秋闱举子,两者的试题答案一模一样,因此李丞相禀告父皇此事,所以谭清远这才被下了狱。”
孟知瑶一听是李之行立即反驳道:“李之行那混账,谭公子怎么可能抄他的呢?要换做是他抄袭我肯定相信。”
李之行身为丞相嫡次子,出入宫廷宴会时常有之,因此九公主也算认得他,正是因为相识。
孟知瑶忍不住暗暗骂道,李之行这个混账,每次瞧见她皇姐不是言语轻佻就是举止轻浮,完全就是个色中饿鬼,真令人厌恶至极!
胳膊肘往外拐!孟是非暗暗道,在孟知瑶急切的眼神下把方才未说完的继续说。
“怀景恰好与其妹相识,也算了结其为人,正巧科考那日又是他坐镇,心生疑惑同父皇提出此事,父皇便将此事全权交由他负责,来时我问了他具体怎么个情况,他说已经水落石出,现如今已经朝父皇的太清殿去了。”
“你怎么不早说?”孟知瑶急急起身对采薇道:“采薇,快把我的披风拿来,我要去见父皇。”
“是,公主。”
采薇入了内殿,很快就抱着一件貂袖披风过来,为孟知瑶仔细披好。
孟知瑶带着采薇很快消失在沁瑶宫,孟是非挑挑眉随后跟了上去。
几人到时叶景榭正冷着脸与盛宏帝谈论此事。
盛弘帝方问:“如此说来,那谭清远当真是无辜的了?”
“当然是无辜的了!”出声的是刚刚迈入太清殿的九公主。
盛宏帝一看,昨儿个还被他罚抄经书的小女儿披着件蓝色的裘衣只带了一个小宫女,紧随其后还来了自己的第五个儿子。
孟是非悠悠然行礼:“儿臣见过父皇。”
盛弘帝淡淡的嗯了一声让他起身之后转看向下首的孟知瑶:“是什么是!让你抄的经书抄完了吗?”
孟知瑶瘪瘪嘴,很是委屈:“父皇,儿臣昨日不是有意跟宫中的小黄门一道捉蛐蛐的,是那蛐蛐自己跳到儿臣手里的,您就不要罚儿臣抄经书了好不好?”
盛弘帝瞪着她:“那这蛐蛐为什么不跳到朕手上来?”
“父皇天威厚重,蛐蛐哪里敢嘛?”孟知瑶尽挑好话讲,只希望父皇不要在追究她了,说话间小手已经扯上了盛宏帝的龙衣,“父皇,求您了,儿臣已经知错了,您看抄经书抄的儿臣的手都肿了。”
话虽然这样说,孟知瑶可没把手展示给他看,等会穿帮了可不好。
她才抄了六个字,手的确很累但就是没肿,她也很委屈的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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