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永曦的冷脸全然没有打击到钱珍珍,她满不在乎,依旧笑容璀璨,“我听爹说了你的事,可我们玉和县不是京城,没有那么多讲究,而且,你都伤成这样了,还抱着那些规矩做什么?那规矩能让你现在痊愈吗?”
她坐在床头,用力搀着姬永曦坐起来,完全不顾后者的躲避与挣扎,“你不要反抗了,你现在伤成这样,根本奈何不了我,何必呢?”
姬永曦看着她不在乎的神情,“男女授受不亲,哪里都一样。”
钱珍珍摇头,“不,我们这里不一样,只有那些虚伪的大家族,才会天天提这些规矩,可实际他们才是最肮脏的,我们不那样。”
她脸上毫不掩饰自己的鄙视,让姬永曦言语一滞,是啊,自己不也是讨厌他们那样吗?那个繁华的都城、那金碧辉煌的皇宫,不都掩埋在满口谎言之下吗?
“来吧,先把粥喝了,药正在熬着呢!入乡随俗,你就别跟我说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钱珍珍又在他背后塞了一床被子,“这样、舒服吗?”
宁静祥和的早晨、孤男寡女、暧昧的话,可偏偏说话的人一脸纯真无辜,还带着讨好的询问,姬永曦真开不了口训人。
他不说话,钱珍珍也不开口,温柔地吹了吹手中的粥,拿着白玉的汤匙,一小匙一小匙往他嘴里送。
姬永曦本想拒绝,可却又无力到动不了分毫,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接受她的照顾。
他喝一口,钱珍珍嘴角的弧度就往上翘一分,一小碗粥下肚,她已经笑得嘴角咧到耳后根了。
“好喝吗?”她睁着清澈的眸子,一脸求赞赏。
姬永曦不用刻意也能闻到她身上朝露混和着青草的清新,抬眼看去,这张脸实在不能称之为漂亮,但是她眼睛清澈、眉眼纯真、脸色红润,笑得宛如盛开的鲜花,让人望之便觉心情甚好。
姬永曦突然发现,她脸上有着薄薄的一层汗,眼睛里全是火热。
“不是去熬粥了?怎么一身湿气和汗水?”姬永曦不知道自己怎么问出了这句关心的话。
回过神来才懊恼,这不是找事儿吗?
果然,钱珍珍笑得眼睛几乎眯成一条缝,“你在关心我吗?我没出去乱来,就在院子里甩了甩拳脚,强身健体。”
姬永曦将她周身上下扫了一眼,确实很结实,与京中那些娇弱温婉的大小姐们都不一样,不过,却有别样的风采。
尤其是那明媚笑,几乎能将冰雪消融。
“你还饿不饿?我再给你盛些来,林妈妈煮的东西一向好吃。”
听得她这么说,姬永曦心中有些淡淡的失望,原来,不是她熬的吗?
“怎么啦?”钱珍珍问,总觉得他在想什么。
姬永曦摇头,“无事,钱小姐请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他想到哪里去了?
“不需要走动走动?大夫说要活血气。”
身上又添了几道伤,全身上下大半地方都绑在绷带之下,姬永曦真不知道她是怎么将“走动”这两个字说出口的。
这是要自己的命吗?他瞪着她,瘸着一条腿如何走动?
钱珍珍也反应过来,调皮地吐了吐舌头,然后嘿嘿的无声笑着。
“哟,珍珍在这里啊?”钱老爷子进来了,“怎么一点声响也没有?这么温柔,我还以为屋里没人呢!”
他笑呵呵的,钱珍珍则嘟着嘴,不满的剜了他一眼。
姬永曦无语,这钱老爷子是对温柔这两个字有误解、还是他根本没有见过温柔的人?
亦或是亲情使然,天生的睁着眼睛说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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