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厚厚的账本

　　次日一大早，天空终于放晴了，太阳像孔雀开屏一样，展开了它那金色的光芒四射的翅膀。

　　阿红正好可以出院，小十端来一大桶鸡蛋放在镇卫生院，对麦甜感激涕零：“麦主任……如果没有你，恐怕阿红和我妞妞就不会那么顺利，总之……很感谢。”

　　麦甜对这位小学同学没什么好感，怎么可以不相信医学，反而相信他妈妈的话。

　　“小十，这是妞妞的疫苗本，回去之后多弄些好吃的给阿红，小孩还是得喝母乳。那些鸡蛋你拿回家给阿红补身体，我们有规定不能收东西。”麦甜把疫苗本拿给小十。

　　小十的妈妈也过来交费：“小甜甜，一共多少钱？”

　　“三百二十块钱。”麦甜算了一下，得出一个总数。

　　小十妈暴跳如雷，好像经受了巨大的打击：“那么贵，我们就打了几针，做了一些检查，小甜甜，你这样就不太好了，怎么能狮子大开口呢，穷疯了吧？我以前在你爸爸的诊所看病，最多也就收个三五块。”

　　每次到了算钱的时候，张院长都会找借口离开，他是彻底怕了这些人。

　　小十拉了一下他妈妈的衣袖：“妈，还是痛快的把钱给了吧，不要这样……麦主任也不容易，况且，这也不是麦主任开的医院，这是公家的。”

　　“就是啊，小甜甜，这也不是你家开的，你能少点就少点呗，你和小十是同学，你小时候还在我家里吃过红薯咧，你怎么能随便要价？”小十妈腆着脸，面不红心不跳的说道。

　　麦甜气得要翻白眼，一本正经的站起来解释：“这虽然是公家的医院，可也是由我们自负盈亏的，每个月财务要上报财政所，所有的药物都有数量的，医院又不是商店，怎么还能讲价呢？”

　　“我家里没有那么多钱，这是两百五，你先拿着，剩下的我们欠着行不行，等下个月卖鸡赚了钱，再给你拿过来。”小十妈从衣服的里面拿出一个塑料袋，塑料袋里又装着一个布袋子，布袋子里还有一个塑料袋，连连包了好几层，最后里面才是零零散散的钱。

　　小十妈数了里面所有的钱，只有两百五十快，皱皱巴巴的放在桌子上。

　　小十特别不好意思：“麦主任，对不起，只有这些了……下个月，下个月我一定拿来。”

　　麦甜也知道他们不容易，一言不发的挥挥手，算是默许了。

　　人走了之后，张院长从柜子里拿出一个账本，朝麦甜叹息一声：“这是账本，十里八乡欠的钱都写在这儿，你以后也写在这里吧，时间事由写清楚。”

　　欠医药费对于张院长来说已经习以为常了，对他根本没有什么影响。倒是麦甜心里酸酸的，特别不是滋味，“看病难，看病贵。”真的制约了农村医疗的发展。

　　麦甜仔细的翻看了一遍厚厚的账本，有些人甚至是2000年欠的医药费，现在还没有结清的，实在是令人唏嘘不已。

　　“老院长跟你爸一样是个善良的实诚人，也不知道往里面垫了多少钱，老院长跟老伴好几次闹离婚就是因为往里面垫钱，甜甜，你说咱们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张院长很担忧的看向自己的钱包，估计以后就要轮到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