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汤名臣那番客套说辞,鬼刀无影理都不理,提刀上前一步似要动手,汤名臣警觉地提剑相对。
汤不乐早就注意到她大哥袖子底下的手在颤抖,心惊之余冲出去挡在了剑拔弩张的二人中间,“等等!”
很奇怪,明明看不见鬼刀无影面罩下的表情,她却能感觉到他挑了一下眉。那双露在外头的眼眸看起来风平浪静,却让她不寒而栗。
他好像在生气?
汤不乐头皮发麻,几欲逃跑,不过他一直都没动静,她才战战兢兢转身对汤名臣规劝道:“大哥,你们不是他的对手,离开吧。”
汤名臣皱眉,视线在她和鬼刀无影之间交替,“莫非小婉说的是真的,你竟敢勾结大盗盗宝?”
汤不乐拼命摇头,“我没有,二姐诬陷我!昨夜之前,我根本没见过他。”
汤名臣脸黑下来,“那我方才为何见你跟他一起离开?”
“他以为我杀了他朋友。”汤不乐小心翼翼回头瞥了鬼刀无影一眼,生怕他一生气砍了她的脑袋。
“大哥,丑三说的应该是那个女飞贼。”汤世钰拢着嘴远远地小声提醒。
汤名臣听完皮笑肉不笑,道:“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会有那么大的能耐杀死女飞贼?这点常人都能想到,鬼刀无影会想不到?这个借口未免太过牵强了。”
“大哥,其实我觉得……二妹可能误会了,丑三也有可能不认识鬼刀无影!”汤世钰有些纠结地继续在后面偷偷喊话。
汤名臣脸黑下来,转头道:“藏书阁有东西,连你都未曾知晓。倘若没有人通风报信,大名鼎鼎的神偷怎会突然盯上藏书阁那种地方?老三这些年被罚去那儿扫洒的次数可不少,她这些年在府中的确也过得不太如意,难保她发现什么之后不存在报复心思。所以……”汤名臣转回脸盯住汤不乐,“他们两个认不认识,有待商榷!”
“大哥……”汤不乐惊呆了,整个将军府大哥是为数不多的没欺负过她的人之一,甚至曾经还建议爹爹让她听学,虽然没成功,但她一直心存感激,在府中最敬重的人也是他。
可是现在,竟然连他都认为她为了报复出卖了将军府?这可比二哥的大肆辱骂还令人伤心!
“大哥,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汤不乐无力地辩解着,即便她知道自己的话从来没有一丁点份量。
“你敢说这些年来从未对将军府心存过怨恨?”汤名臣厉声质问。
“我……”
忽然,一把古朴雪亮的刀面悄无声息地从后面伸了过来,贴着她的手臂把她往旁边一推,无影鬼刀迈上前来。
“让。”他对她说,若不是她的命还捏在他手上,她甚至会产生这个动作是他在护着她的错觉。
汤名臣捏紧剑柄,眼神警惕,道:“既然阁下执迷不悟,出手吧!”
汤不乐恍恍惚惚,待回神,眼前已是刀光漫天,剑影重重。
汤名臣招架逐渐吃力,大骇,忙叫护卫上来帮忙。
汤不乐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精彩的打斗场面。虽然自家兄长那边占据着人数优势,但一直被压制得很紧。
无论是鬼刀无影的武功还是刀法,都俊俏得无可挑剔,活脱脱跟武侠话本里的主角似的。
她兀自苦笑一声,此时此刻她竟不为自己处境担忧,反而想给鬼刀无影拍手叫好,失心疯了不成?
打斗进行到白热化阶段,不知是不是激烈的动作牵扯到了伤口,鬼刀无影的动作忽然慢了一拍。
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破绽,汤名臣立马瞅准了机会,一剑刺中了他的肩头。
汤不乐捏紧双拳,莫名心脏一紧。
令人没想到的是,鬼刀无影居然对这一剑毫无知觉,不禁让人怀疑他留出的破绽是不是故意用来引汤名臣上当的。
说时迟那时快,他一手抓住剑刃另一只手反劈了回去,出刀角度极其刁钻,汤名臣躲避不及,腹部被划中,当场失去招架能力。
剩下的人更加不堪一击,很快便只能捂着伤口在地上叫唤。
与昨晚的狠辣作风不同,今日鬼刀无影手下留情,除斩杀了那名狗腿子外,并没有对其他人痛下杀手。
这场以少胜多的精彩打斗,后来又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一桩奇谈。甚至,有关鬼刀无影的种种事迹已经有人在茶馆内说书。
鬼刀无影撑着刀,半蹲着与躺在地上的汤名臣对视,一字一句道:“我不认识她。”
汤名臣愣了一下,脸色更加惨白。
他是在替她说话吗?汤不乐忽然鼻头一酸,她虽然打小饱受欺凌,但其实已经记不起自己多久没哭过了。莫名其妙的,此刻竟然有了想哭的冲动。
鬼刀无影起身离开前侧视了她一眼,她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大哥,大哥你怎么样了?”汤世钰见鬼刀无影彻底不见了,才敢从石头后面出来扶人。
汤名臣面色极其难看,额头冒着豆大的冷汗,他忍着剧痛将流出来的肠子塞回腹中捂住,“回……回去。”
汤世钰看见自家大哥的肠子都流出来了,捂着嘴差点当场昏倒。
谁他娘跟自己说鬼刀无影好对付的,回去老子就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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