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初闻雪水酿酒

　　“孙子，这酒哪里买的？”

　　“不是买的。”

　　这是茂云云她大嫂为了感谢他帮茂家旺还了赌债送的人情礼，据说是茂云云成年礼酿的第一瓶酒。他自己喜欢凤型太白酒的口感，也私下从茂家酒厂收购了不少。

　　陈昌海大喜：“难道是你厂子里的师傅酿的，实在是好酒，你把那个师傅给我带来，我俩交流一下！”

　　老爷子一生秉承“以酒会友”，只要是懂酒、爱酒之人，他都欣赏的很，也乐得与之交往。老爷子的一生，也算得上传奇的一生，七十年代牛马半生，在不惑之年遇上了改革开放，靠着自己唯一的技能——酿酒，开办了村子里第一间小酒厂，带动了村民的发展。

　　也算是为陈栋后来的事业奠定了基础。

　　这个凤型太白酒真是不可多得好酒，能酿出此酒的师傅肯定也不是一般人，陈昌海简直迫不及待想要和他见面了。

　　陈栋犯了难，原因很简单，茂云云性子那么直，说话没轻没重，自己跟她见面三回有两回都得吵起来，他爷爷有高血压，万一给他爷爷气的犯病怎么办？

　　不行，茂云云还是得好好调教一下，直接带她来见爷爷是个冒险的事情。

　　陈昌海还在不依不饶地问，陈栋干脆谎称酒是自己酿的，换来老爷子一个白眼。

　　“得了吧，你几斤几两重，以为我不知道？”

　　陈栋今天受了茂云云无意中的打击，又被自家爷爷一阵嫌弃，也来了劲儿，不服气道：“您怎么不知道我是练得久了，酿酒技术上来了？”

　　“哼，如果你真的学好了酿酒，你厂子里生产的酒也不会那么难喝了！”

　　陈栋心里不舒服，爷爷不认可他就算了，对他的酒厂也保持鄙夷态度。他心里有口气，就是想要做出真正的好酒，将酒厂发扬光大，让爷爷好好瞧瞧。

　　他虽然不如陈昌海懂酒，但也是从小在他的熏陶下长大，想要推出一款全国知名的酒种，也是一直以来的愿望。

　　第二天上班，陈栋想起昨天晚上的对话，越想越不服气，下班的时候忍不住去了自己曾经的小酒棚。当初酿的那几罐果酒还完好无损地摆在那里，他打开盖子尝了一口，经过时间的酝酿，嗯，变得更甜了。

　　陈栋愤愤地扔下手里的盖子，他自觉还是挺会品酒的，怎么就酿不出好酒呢，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这人沉浸在一个问题中就会一直出不去，开始一心钻研起来，忍不住重新备了原料，准备再试一次。

　　茂云云下班来到酒棚，本想看看昨天刚拌好的曲，没想到却意外地看见了陈栋的身影。

　　陈栋手里拿着瓶瓶罐罐，一边添东西一边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明明是按照流程来的......”

　　茂云云在一旁悄悄看着，对陈栋拙劣的酿酒手法感到发自内心的鄙夷。

　　他用的是最简单的发酵法，只是将水果粉碎，加上现成的发酵粉封闭在干净的容器内，大概过了半个月左右，果酒便可以出炉了。这种酒成后酒精度不足，需要额外再搀酒勾兑，还需要用糖来调整酸度，根本算不得真正的果酒。

　　别看陈栋是开酒厂的，其实也只是会喝而已，实际上是完全不懂酒的。茂云云想起那日两人在办公室对于酒的争辩，当时她觉得陈栋完全为了利益不顾一切，如今看来他只是不懂而已，不懂酒的“灵魂”。

　　她终于看不下去了，上前一步出声道：“你这样的方法是不对的。”

　　陈栋正专心致志调配比，顿时吓了一跳，见是茂云云，脸上有几分不自然。

　　他忘了，自己将棚子借给了茂云云，这倒好，让她看笑话看个正着。

　　茂云云看着之前她发现的葡萄汁，下意识问道：“之前放在这里的这些酒，都是你酿的？”

　　“......嗯。”陈栋内心挣扎了许久，还是点了点头。算了，笑就笑吧，反正他也习惯在酿酒上被嫌弃了。

　　他预想中的嘲笑并没有到来，反而是茂云云好奇地打量着她，清秀的脸上若有所思，一双眼睛亮晶晶的。

　　“你用的方法不对，这种酿果酒的法子是最简单的。”茂云云拿起他的陶罐，她们茂家除了太白酒之外，还有许多流传下来的酒方，她自小融会贯通，对这些自然不在话下。

　　茂云云怕她不懂，干脆亲自上手。“酿果酒要选用酸度大的果子，酿出来风味才佳。另外，水的选择也很重要，若是想要甜蜜轻柔的口感，最好选择清甜的山泉水；若想要霸道清冽的口感，可以选用入冬的初雪来化水。”

　　茂云云神色有些怀念，她想起小时候下起雪，父亲带她去进山采雪的场景。她开心地堆雪人，踩雪堆，父亲就在一边乐呵呵地看着。

　　“雪水？”陈栋皱眉，他还是第一次听说雪水可以酿酒。

　　“嗯，不过城里的雪是不能用的，污染太严重了。”茂云云有些可惜，不然她本想入冬的时候也做些果酒来喝喝。

　　陈栋在酿酒方面确实不如茂云云，他认真倾听，觉得茂云云说的方法很新奇，不知不觉听进去了，时不时还要提出些疑问。

　　“为什么我酿出的酒那么甜？”

　　关于这点，陈栋百思不得其解。

　　茂云云笑了，她感觉自己就像在教厂子里的小学徒，陈栋一脸虚心请教，完全没了平日里精明要强的模样。

　　“这个只要是酿酒的老师傅都会知道的，想要调果酒的味道，用上等的冰糖是最佳的。你放的白砂糖甜度过高，又没控制好用量，出来的酒自然是甜的腻人了。”

　　陈栋恍然大悟，怪不得。

　　两人之间的气氛还是头一次这么和谐，茂云云丰富的酿酒知识让陈栋刮目相看，心底对这个小丫头多了几分佩服。

　　茂云云对他的看法也产生了改变，陈栋并不像她像的那么自大狂妄，虽然不懂酒，但却对酿酒有着强烈的兴趣，偶尔举一反三的提问，也给了茂云云一些关于酿酒的启发。

　　最后，陈栋在茂云云的指导下，成功酿出了一罐奇异果酒。

　　酒成之时，陈栋特意约了茂云云。两人打开封罐，之间里面的酒液泛着淡淡绿色，清透澄澈，陈栋尝了一口，口感清新又不失酒的浓烈，十分爽口，他简直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的杰作了，迫不及待地抱着罐子回家给爷爷献宝。

　　陈昌海也是第一次喝到孙子酿出这么好的酒，当下兴奋地喝了一大杯，微醉时还夸了他好几句。

　　得到爷爷的肯定，陈栋接连几天心情都好的不得了。他在想，可不可以将这种酒的酿造方法再改进一下，用茂云云说的雪水酿制呢？

　　他一心想要将自己的厂子做大，最好能走上国际化的道路，媲美国外许多大酒庄。可白酒一直以来的诟病就是味道太霸道，许多国人本身都接受不了，更别说喝惯葡萄酒的老外了。

　　果酒就不一样了，应该很符合大众的口味，说不定......自己能将它推向和主流市场所认可的葡萄酒一个高度？

　　陈栋越想越兴奋，简直看到了自己美好的未来，这次茂云云功不可没，他心情大好地主动批了茂云云几天假。

　　茂云云不明所以，不过还是领了假期，正好她也想回家看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