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抓住肖汉生的话头,立刻反驳,“那就干脆输咯,我何必配合?”
“你还不了解我吗?我的字典里只有赢没有输。”
肖汉生立刻接口,口气不容置疑。
“……”
安娜又白了他一眼,说了跟没说一样。
“我只是告诉你这个选择可能会产生的两个结果,赢本来是我要的结果,输可以实现我原来的目标,何乐不为?”
“你不要只顾着跟我生气,格局还是要放大一点。”肖汉生加了一句。
前面的话安娜几乎已经接受了,最后一句话却让她又炸了。
她到成了格局小了,真看不出他高瞻远瞩在哪里。
“我只知道,你不参与,陆鹏飞必输,我们没有任何损失,丝织品本来于鼎鑫而言就是鸡肋,当初做这个决定的是你,说到格局小,也是你!我在坚持你的初衷,不是替你背锅的!”
安娜有些冲动的说完,对肖汉生怒目而视。
很奇怪,肖汉生并没有生气,只是看着安娜,脸色沉寂。
在这样目光的注视下,安娜居然变得有点忐忑。
说重了吧?
她又一次忘了面子问题……
肖汉生叹了口气,安娜在闹情绪,他不是看不出来。
最近她常常失控,失了分寸。
他们之间搭档十年,能维持平衡稳定,靠的就是分寸感。
现在是该做出改变的时候了。
觉得安娜足够冷静以后,肖汉生缓缓开口。
“你要明白,我的眼里从来就没有陆鹏飞,包括跟陆家的恩怨,都不重要,官司、生意,就算重要,也不可能撼动鼎鑫的根本,我在意的只有我的儿子,肖让。”
安娜已经彻底冷静下来,听他提起肖让,眼神若有所思。
“我心里接受的交易——是用这场官司,换阿让回国。”
肖汉生给安娜交底,“官司赢了以后形成的新格局就是阿让回国以后的第一战,他已经到了该站出来的时候了。陆鹏飞正可以做阿让的试金石,所以相对于不堪一击,我更希望他能脱颖而出,他越是优秀,就越能试出阿让到底有几斤几两,阿让的危机感太差,这件事上,我要的是双赢。”
双赢……
安娜微微沉吟,果然肖陆两家的恩怨在肖汉生心中,并不如世人所猜测那么严重。
“你有把握能让他回国?”
冷静以后的安娜,似乎已经接受了肖汉生的说法,问出问题的关键。
“这不用你管,你要做的就是尽力配合,打赢这场官司,陆鹏飞表现越好,阿让回国的几率越大,官司赢了的话,我肯定他能回来。”
安娜听完肖汉生的话,没有再反驳,默默看了他半晌。
面前的男人面部轮廓深邃,久居高位,习惯冷脸不爱笑,加上平常生活作息比较规律,脸上见不到皱纹,让人看不出年纪的感觉。
可她陪在他身边十年,自然知道他的年纪。
他大她十八岁,已经五十六岁了。
这样年纪的男人,掌握这样庞大的一个商业帝国,传承自然是要提上日程的。
“知道了。”
无需多言,安娜将杯中最后一点牛奶喝掉,站起身,“走了。”
“还有一件事。”
肖汉生在她身后开口。
安娜站住脚步,回头看肖汉生,却没坐下。
“你这次去M国,除了打赢官司之外,也做好接手M国事务的准备,一旦阿让回国,你们的工作岗位就对调吧。”
“……”
安娜默默看着肖汉生,失神片刻。
几秒钟之后,她淡淡嗯了一声,转身离去。
转身一刻,她的唇角弯起,露出一个若有似无的笑容。
双赢吗?
如果加上顺势送走自己,应该不止吧?
从这点看,他无论在格局、眼光还是心性上都比自己强很多才对。
——她安娜心仪的男人,又怎么可能是普通人?
走出餐厅,安娜脸上笑容不再,脚步却变得坚决起来。
既然看到前路就无需回首过往,留恋没有任何意义。
过往种种,不过源于自己当年的选择,成年人就该对自己的选择负责。
……
同一个早上,于家。
早餐期间,一场谈话也在进行。
于仕充跟杨傲夫妻坐在餐桌一侧,于思琪坐在餐桌另一侧。
氛围看上去不像在吃早餐,也不像是在闲聊。
——看上去像是老师在给学生讲课。
不过只有于仕充一个人讲,杨傲只是沉着脸坐在一旁。
“女儿,你听明白了吗?”
于仕充跟于思琪宣讲半天,此刻看女儿还是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有点着急。
杨傲斜了丈夫一眼,似乎对他的态度有些不满。
对于这个女儿,于仕充一向是娇宠过度,刚好跟妻子杨傲的严厉过度形成鲜明对比。
“我知道了,爸。”于思琪有些不耐烦的应着,“你们不就是让我跟着安娜学吗?反正我又不是第一次跟着她了,我知道该怎么办。”
在于思琪眼里,安娜就是个控制狂。
自己每次跟着她做事根本就连个插嘴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总之她只要乖乖跟着,当个应声虫就行了。
“……”
于仕充感觉女儿意识还是没跟上去,不然怎么会说跟安娜学这种话?
但他不想打击女儿,因此习惯性的就先肯定她一下子。
“你这样说,倒也可以……”
“可以什么!”
一旁的杨傲终于忍不住发话了,声音极尽严厉。
“你也不看看你自己几斤几两,还跟安娜学?你是有她的学历,还是有她的能力?你能跟她学什么?”
本来于思琪正夹着个小笼包,有些心不在焉的准备往嘴里放。
杨傲一张嘴就是毫不留情的斥责,让她动作顿住了。
包子被她夹在半空中,吃也不是,放也不是。
“啧。”于仕充皱眉看向妻子,“你看看你这是怎么说话呢?你有话就不能好好说吗?”
“怎么说?像你那么说?”
杨傲同样皱眉瞪眼看着丈夫,“你说了一早上了,她听懂什么了?”
于思琪终于还是放下了手里的包子,规规矩矩坐着不动了。
“不懂怎么了?”
于仕充替女儿辩解,“女儿说的也没错,她想跟安娜学,至少心是好的嘛。”
“女儿,你听爸的。”
他说着回头看向于思琪,“你说的对,跟安娜学学没什么错,不止安娜,还有那个伍月,我看着也不错,你跟她学学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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