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懂我

　　对于陆鹏飞的好意，伍月没有过多表示，点点头，回头面对记者开口。

　　“如各位所知，近年来M国对我国提出反倾销调查与日俱增，然而其中很多抗议理由纯属无稽之谈，既没有事实依据，调查结果也有失偏颇。”

　　伍月一上来先给这起调查定性，说法让在场记者立刻小小激动一把。

　　“随着这种情况层出不穷，国内企业早已摒弃一味退缩的态度，在近年来的反倾销调查中，我们的胜率已经超过半数。”

　　“伍律师，你的意思是这次反倾销调查我国企业获胜的几率比较大，是吗？”立刻有记者提问。

　　“我已经仔细研究近年来我国丝织品企业各项数据，得出的结论是M过这次的反倾销调查完全与事实不符。”

　　伍月视线定定看着那名记者，十分平静的得出结论——

　　“所以如果你问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我们不是获胜几率比较大而已，我们是一定获胜！”

　　现场立刻一片哗然，提问的声音此起彼伏。

　　伍月手轻轻一挥，打断众人提问。

　　“当然，获胜的前提是我们所有国内企业团结一心，众志成城，共同应对。”

　　记者们面面相觑，过了一会儿，一个记者问道，“伍律师，你说这次一定胜诉，是不是说明我国企业已经达成共识，是非常团结的？”

　　“当然。”

　　伍月看着这名记者，难得露出一个笑容。

　　“刚刚各位也听到肖总的讲话了，有行业协会会长的保证，大家毋庸置疑，我们所有企业都是团结一心的，所以这次诉讼，我们必胜。”

　　……

　　“你居然真的做到了。”

　　打发了记者，回到办公室，陆鹏飞似乎还是不太敢相信发生的一切。

　　虽然一切都是计划好的，包括最后的采访，伍月一早来就让他准备回答记者提问了。

　　可是尽管他事先有心理准备，回答问题时也很淡定，对于伍月如此轻易说服肖汉生，他还是感觉到震惊。

　　“为什么这么问？难道你觉得我做不到？”

　　“那倒不是……我就是因为相信你才坚持请你，我只是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能说服肖汉生。”

　　陆鹏飞边说边给伍月递上一杯水。

　　伍月接过水，轻轻啜了一口，放下。

　　“说服肖汉生，你觉得很难吗？”

　　“当然很难，至少对我来说是这样的。”

　　陆鹏飞说着面露赧然，没提自己在肖汉生那里碰了多少钉子。

　　“那可能因为我是律师吧，我倒觉得还好，不过我觉得你说服别人的能力应该也不差，你不是说服我了吗？”

　　“那不算说服吧，你是自己站出来的。”

　　“你太自谦了，如果不是因为你之前的努力，我为什么要站出来？”

　　“……”

　　陆鹏飞动动唇，没说出话，表情却是一亮。

　　所以伍月做这一切，毕竟跟自己有关？

　　“无论因为什么，我都要谢谢你。”

　　伍月睨了陆鹏飞一眼，“好吧，你毕竟让我改变原则，所以你的感谢我收了。”

　　没有客套，伍月就这么收下陆鹏飞的谢意。

　　“……”

　　陆鹏飞大概没想到伍月会这样说，当场愣住。

　　“怎么？你在纠结什么？”

　　伍月挑眉看他，似乎对他的表现很奇怪。

　　“没什么……”陆鹏飞犹豫一下，说出真实想法，“我只是以为，你会跟我说不用客气……”

　　不用客气，也算是对两人之间关系的一种阐释吧？

　　“陆鹏飞，你不觉得你很奇怪吗？”

　　“我哪里奇怪？”

　　认识不久，伍月已经是第二次说他奇怪了。

　　“你觉得我应该说不用客气，可先说谢谢的人却是你，是你天生客气，还是你被教育的太好，或是你想试探我？”

　　“这……我当然没有想要试探你，我只是……”

　　只是什么，陆鹏飞一时犹豫，自己都觉得有些茫然。

　　伍月淡淡一笑，决定不再逗这人了。

　　“好了，我跟你开玩笑的，其实只是想让你知道，跟我说话一定要直来直往，不要绕圈子，不然最后被绕晕的可能是你自己。”

　　“……”

　　陆鹏飞无语，他好像就是表示个感谢而已。

　　“比如……”伍月见他如此，淡淡说道，“你如果觉得跟我心照不宣，完全可以不用对我表示感谢，我做事从来不是为了被人感谢。”

　　“……”

　　“当然，如果你就是想对我表示感谢，我也会照单全收，口头上的，物质上的，我都不介意。”

　　“……”

　　陆鹏飞动动唇，终于没有反驳，有点困难的开口。

　　“……我确实觉得对你似乎不用表示感谢，因为……我觉得你懂我。”

　　话音落，真诚的眸子望定伍月。

　　“……”

　　伍月无语，这人也是，让他直来直往，就迫不及待表明心迹。

　　她懂他，要不就是他心思太单纯，要不然就会引人遐想了……

　　“你说是就是吧。”

　　伍月说着站起身，“牛我已经吹出去了，现在要开始工作了。”

　　“我陪你。”陆鹏飞跟着站起身。

　　“不必了，我要过一遍资料，会很枯燥，你之前不是已经汇总过这些资料，不用参与了，法律上的事我自己来就好，你忙工作吧。”

　　“……哦。”

　　陆鹏飞答应，人却还跟在伍月身后。

　　伍月停下脚步，回头看他，“怎么？你怕我应付不来？还是怕我找不到办公室？”

　　“……”

　　陆鹏飞犹豫一下，想起伍月的忠告，问道，“我其实一直有个疑问，你一直说我们一定会赢，你是真的这么想吗？”

　　“你不相信我？”

　　“那倒不是，我只是感觉你是为了说服那些人才会这么说……”

　　“你的感觉很准，我确实是为了说服他们才必须这么说。”

　　“……”

　　陆鹏飞又一次愣住，这个答案对他而言实在有些猝不及防。

　　“想什么呢？”伍月挑眉，“之前我不是问过你必输的话你要不要打，你当时怎么回答我的？”

　　“……”

　　陆鹏飞心里淡淡的失落，因为伍月的话变成淡淡的愧疚。

　　“是，我是这么说的，我只是……”

　　“信了我的话，所以抱了不切实际的幻想？”

　　“……对不起，我不该质疑你……”

　　陆鹏飞看着伍月，鬼使神差居然道了个谦，说完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很逊。